一、關於五年前
「我覺得要先努力著重於現在,該做什麼,就做什麼。」1
五年前的9m88 Wazaiii 專訪,停在這裡。五年後的爵士女伶於 Wazaiii 生日月再次團圓。從 Youtube MV〈九頭身日奈〉到黑膠 EP《暫時集合》,這個90後的台北女子,新生代創作音樂人到底在想什麼呢?我們聽她自己說說吧。
現代復古女伶 9m88的獨特好嗓音,藏著難以被定義的古今混血靈魂|WAZAIII 專訪| 專訪的那天,下著雨的台北空氣微濕,我們跟 9m88 約在富錦街知名的音樂咖啡廳,她一到現場就先熟門熟路的跟老闆打了招呼,然後像個小精靈一樣蹦到我們的桌前,圓圓的眼睛轉啊轉的,清瘦的她配上復古爆炸頭,真的是很具有個人魅力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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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關於植栽
「鄰居們都在種,我也買一些東西來種好了。」 「幫植物澆水、換盆,看它在新的環境下再活起來,是一個很有生命力的事。」 「目前有養死一盆。」 「但有救活蠻多...快要不行的植物!」5
沒有想到爵士女伶也有鄰家女孩的一面,目前看起來應該還算是個成功的綠手指。
↑9m88在 IG 上放上一朵花和幾個字
「加入了其他生物,讓我覺得不會太聚焦在自己反而產生太多壓力。」 「雖然不像寵物或小孩,也帶給我蠻多慰藉。」 「對我的啟發,就是對一個生命負責。」8
「植栽不一定會引發創作靈感。」 「但它是一個創作跟創作之間的休息。 」 「這很必要。」11
什麼是休息,停止勞動、暫停生產就等於休息嗎?想著無數個身體躺平腦袋卻得不到平靜的夜晚,或許我們都該試試種植盆栽。
三、關於社群
「現在還蠻有意識的...社群都不太用。」 「我會整個 app 刪掉,要用的時後再載回來。」13
「很多時候會變成『自動導航』的滑 email、line、IG、FB…」 「沒有真的需要看這些東西,只是打開,關起來。」 「無意識的動作。」16
「我想訓練自己,有意識的使用社群軟體。」 「因為專注力真的下降很多。」18
不只會無意識的逛社群,還很容易分心,想必大家都有看了一個訊息後,馬上忘記下一件事本來要做什麼的經驗;或是手機滑著,幾小時、半天又消失了。
「之前會覺得,在社群上要盡量讓喜歡的人看到你。」 「現在大家都會判斷『這資訊是不是我需要的?』」 「 我相信真的想看我的內容的人,或是粉絲需要我的時候,他們會自己來。」21
「現在會把一定要 po 什麼的焦慮,放下一些。」 「喜歡的人,有一些這樣的空間也蠻好的。」23
↑9m88有另一個帳號,在這邊想 po 什麼就 po 什麼
「心無旁鶩,專注當下」在現今是重要而且困難的工作。好像把植栽當成一種動態冥想,我們則能在9m88找團隊重新改編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The Moon Represents My Heart》看到端倪。
「中性的,符合歌的聽感,有女性特質,但又不是少女而是成熟女人的。」 24
為《華燈初上》配樂獻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The Moon Represents My Heart》的封面就是一盆華麗、奼紫嫣紅的花藝。
「我很喜歡這個花藝師,所以就找他製作了這個封面。」 「看到時就哇!覺得很符合,也很滿意這個效果。」26
↑《華燈初上》插曲,9m88《月亮代表我的心》
四、關於肢體
「從小就愛跳舞。」 「肢體這件事,蠻值得探索。」 「在舞台上我也會比較舒服。」29
熟悉88的人,大概也熟悉她的肢體語言。不是職業舞者的那種「跳舞」,是結合了旋律跟情緒的肢體展演。
「以前會覺得身體就是身體,沒有什麼,它為我工作。」 30
近半年開始上瑜珈課的88。 「發現原來身體有訊號。」 「它在跟你說,它已經很累了,它很痛。」 「會覺得很難過,因為一直都沒有注意到。」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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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關於情緒
「它(身體)跟情緒是連在一起的。」 身體的疲倦也是心理的疲倦,傾聽身體的訊號,「是了解自己的過程。」35
瑜珈有一說,胯下特別緊的人通常比較固執。
「我就是胯下特別緊的人。」 「每次想把它鬆開就覺得好痛好痛... 」 「要承認自己是固執的,也需要一點時間。」38
六、關於 Podcast 9m8la8la
「自媒體很重要。」 「但身為一個創作者,我覺得我好像沒有任何可以分享的經歷。」 「要分享創作過程嗎?要怎麼互動?」41
「Podcast 蠻好的。」 「可以跟另一個創作者對話,了解他們創作的困難與突破,我也可以分享我的。」 「粉絲也比較能對於我這個人有更多的了解。」44
「我也算蠻固執的人,在創作上有時候不是很滿意,也解不開。」 「跟其他創作者聊天,就會發現,喔!原來不只我一個人這麼糾結。」46
困擾著每個創作者的大命題:獨立性 VS 商業性。前者意味著做自己,後者則牽扯了許多現實考量。「我也一直想,我的主線規劃是什麼?」 「我要成為最 pop 的歌手嗎?還是可以表達自我主張,有時候可以讓人聽到比較有趣的歌,有時也有比較流行歌曲的音樂人?」48
「自己歸納出來,我還是比較靠後者。」 「我需要靠創作自我實現。」50
如果當創作者是一件很本位的事情,那當主持人就是最好的旁觀者練習。「像現在,是你在採訪我,我在講。」 「我很少有機會,好好的理解另外一個人。」 「這是人生裡蠻重要的事情。」53
「我們常常就是這樣,抱持著一些預設。」 「對話後會發現他們跟我想的很不一樣。」 「進入狀況的時候,對方願意告訴你一些有趣的事情,你也激盪了一些靈感。」 「這是主持最好玩的地方。」57
七、關於演戲
「最困難的是等待。」 「你可能準備好了,但場景還沒準備好,天色還沒準備好,很考驗演員的耐心。」59
《我沒有談的那場戀愛》嗆辣的黃小喵,《華燈初上2》客串,還有音樂職人劇《接招吧!製作人》。 「演員就是要跟角色共存。」 「一開始花了一些時間,因為當歌手開心不開心都在音樂裡。」 「當演員卻不能只想著自己,要想角色需要什麼。」62
「那個狀態有點像是被附身。」 「身子裡面有另一個聲音,它會告訴你,你這個軀殼現在要怎麼做。」64
「跟資深的演員對戲的時候,他們能量非常強,時不時都會被震撼到。」「有時會有點不知所措。」 66
細細的回想,再把感受化為語言,把演戲說成某種神秘體驗,還沒有看過這樣的88,非常新鮮。
八、關於新 EP《This Temporary Ensemble 暫時集合》
由3首過去的創作〈平庸之上 Beyond Mediocrity〉、〈九頭身日奈 Nine Head Hinano〉和〈浪費時間 Waste of Time〉改編,加上一首從未發布的曲子〈Eyes〉,串起成為全新 EP。「新 EP《This Temporary Ensemble 暫時集合》 4首歌都以更爵士的風格呈現,我覺得黑膠是很棒的載體。」67
↑新黑膠 EP《This Temporary Ensemble 暫時集合》
「為什麼會把《平庸之上》的3首再拿出來,是覺得這些歌有更多的可能性。」68
在串流平台主導的世界裡,這樣的新舊融合,特別耐人尋味。
「有些作品最終想呈現的樣子,可能是 NFT 或是一幅畫。」 「但我的這個東西,最終是黑膠。」70
「2019《平庸之上》的時候,很積極希望大家可以聽到我,看到我。」 「那時很熱切,很渴望。」 「現在的我比較自在,更安靜、內斂一點。」73
音樂門外漢,聽一百遍大概還是不懂爵士,但我們可以聽聽88的轉變,也品嘗這樣的聲音質地。從線上影音到實體黑膠,從2017到2022,從爆炸捲髮到直短髮,從外放到內斂,從緊張到自在。
「不管是聽我的音樂,還是瞭解我這個人,希望大家可以認知到無論你現在是什麼狀態,滿不滿意現在生活,都可以再嘗試些什麼。」 74 「去突破,去嘗試,這是我的核心價值。」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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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關於五年後
「現在狀態跟五年前不太一樣,但我就是一直做、繼續做。」 「速度不是那麼快,但我很希望大家看到我的這一面。」出道以來9m88沒有簽大公司,反而成立自己的工作室「爵士寶貝」。77
在自媒體當道的時代,「忠實的呈現自己,是自己獨一無二的力量。」 「大家想看自媒體就是因為想看你要說什麼,而不是大家說什麼你再跟著一起說。」79
「我也有很多矛盾的地方。」 「想要讓大家認識我,但同時又不希望太多焦點在身上。」81
「這些矛盾讓人不太舒服,但是慢慢有在找到平衡。」 「我又是個不服輸的人。」 「常覺得自己在普世價值上做得不夠好。」輾轉又回到小眾和主流,做自己跟迎合別人之間,平庸和不凡的證辯。84
平庸之上是什麼? 「平庸之上是突破自己的困境。」但埋頭苦幹的時候居多,還沒到盡頭時總是不免疑惑, 「那些風景過後,我是否不一樣?」86
答案是什麼?只有越過困難之後的人才知道。「我花了很多時間才決定要做音樂、唱歌,很感謝五年前的自己。」 87
「五年後的我,希望可以比現在還要更自在。」88
後記
2017年,〈九頭身日奈〉MV 在 Youtube 上瘋傳。有點奇怪又荒謬的可愛,音樂白癡不懂什麼曲風什麼派別的,但那種低成本製作的高級幽默,以及退去過度包裝的赤裸,串流平台的新視聽族群們很是喜歡。
當成為創作者的門檻因串流平台的興起而變低,成名的條件卻因競爭者增多而加倍嚴苛,我們能如何繼續保持特別?叛逆又正確的成長?Wazaiii 成立五週年了,這次找了2017就訪過的9m88,一起回答了這題。
Editor / 責任編輯:郭柔廷 Christine Kuo(@christinekuo_)
◎Photo Via:余惟(@yuweiiv)
◎Video Via:Ordynari People(@ordynaripeople)
◎Makeup:呂凭軒(@hsuan_makeup)
◎Hair:Odye Weng(@odyeweng)
◎Fashion:洋裝、靴子 by Balenciaga, 褲子、耳環 by H&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