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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寧專訪—嘗試人生需要一把瘋狂尺,會不會後悔,心知肚明。”


Wazaiii

2021-3-20

韓寧專訪─翻轉人生 SOP 的高材生,青春在於不後悔的「選擇」|Wazaiii 專訪|

你找到自己的「 Spark 」了嗎?皮克斯電影《靈魂急轉彎》給大家的啟發,影中主角 22 不斷的在尋找活著的意義,讓自己狂熱的事,有的人盡情綻放青春,有的人渾渾噩噩過了一生,其實沒有所謂的人生 SOP, 我們都是有選擇的!

敏感的、善變的、焦慮的,韓寧這麼形容自己,常聽到「人不輕狂枉少年」、「青春最無敵」,韓寧是人們眼中的高材生,卻大翻轉走上演員之路,從牙醫、模特兒、舞者到演員,或許有些人會認為她是「不務正業」,覺得為之可惜、甚至扼腕,但韓寧認為,這樣的「選擇」才是真正的自由。

 不後悔的青春 

「青春帶給你的是什麼?」

『包袱,我覺得好像所有的問題,都會隨著年齡,隨著時間慢慢地解決,接著又延伸出其他更大,更多的問題,所以我覺得二十幾歲其實真的也會受挫,生活中也是滿多挫折的,知道它的壞,但是不會埋怨。』

「如何學會不讓自己後悔?」

『我覺得其實大家心裡都知道,前陣子剛好在做一個選擇,忘記在哪看到一個分享,一個是十分鐘後、十天後、十個月後、然後十年後,你問自己一次,十分鐘後做這件事情會有什麼感覺?十天後做這件事情會有什麼感覺?十年後?會不會後悔?我覺得其實自己都心知肚明。』

「想對現在年輕人說什麼?」

『瘋狂嘗試人生還是需要有一把尺,但是我覺得背後應該都有原因,我也有過這種所謂的叛逆期,當然我沒有幹盡壞事,但是我也有過。大學的時候才二十初歲,為什麼不能這樣?為什麼不能那樣?雖然知道這樣不好,相信每個人都有過,反正這三年又沒差,但我覺得背後一定有它的原因。不過我心中還是有自己的一把尺,可能每個人的尺不一樣,它就有點像是你放縱、你任性,可是我不會讓自己掉到一個以後你會後悔的地方,我可能也還沒有那麼勇敢到會做出一些以後會後悔的事。』

「形容一下現在的生活?」

『目前的生活就是,沒有在做牙醫的工作,是全職的自由業,接案,戲劇演出,有時候會有其他東西,廣告、或者是別的,有時候會去教課,就是我們還是有一個 team ,會不定時的開課,身體訓練等等,沒有工作的時候就是想辦法不斷地保持生活的動能,然後做計畫這樣子。』

 擁有選擇才是真自由 

「從跳舞獲得什麼?改變什麼?」

『其實我覺得最大的兩件事,就是跳舞跟演戲真的有一點點像,我最喜歡的那種時刻,應該說我被吸引的時候,是我在看一個人,例如:一個人在舞台上表演,跳舞或是演戲,有些時刻你會被那種東西感動,或者是,那個東西就是很吸引我。但我覺得那也沒有偉大到要影響這個社會,就只是因為被那件事感動,所以我也很想在那個地方,感受那個當下。』

「怎麼開始跳舞這件事?」

『我們家其實不會很嚴格,爸爸媽媽就是上班族,我們家沒有藝術相關的工作的人,所以就很自然。我高中的時候沒有那種掙扎,「我想跳舞!可是我又要唸書!」,很理所當然地覺得我要唸好的學校,剛好我又是三類組,要考到三類組的第一志願,而我本身是很目標取向的人,我會覺得我要!就是要!可是那時候就滿喜歡跳舞,並不覺得這兩件事會衝突,沒想到會越跳越想要花這麼多時間在跳舞上。』

「從牙醫到舞者,是否有天人交戰?」

『家裡人就是一直都滿支持的,但畢業後才開始不支持,像我之前還是有念畢業,也是有拿到證照,但是我這一年多都沒有做牙醫的工作,家裡人還是希望我可以回去當牙醫。不過,也不算天人交戰,前陣子工作真的滿不穩定的,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也是這樣,就是會突然有很多,然後又突然會沒有,好像不是說你可以掌握的。只能隨時讓自己在一個備戰狀態,但沒有的時候,就是沒有,而因為以前的生活型態完全不是這樣子,我也是這半年開始習慣這件事。』

「如何看待「符合社會期待」這件事?」

『我有想過,但現在也在做符合社會期待的事情。雖然從小到大好像是做符合社會期待、符合爸爸媽媽的期待,但每個人都很難不去做符合社會期待的事情,因為有這麼多的人,你跟每個人相處,不可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其實,我覺得就算再一次,我還是會走這條路,還是會做,在這過程中並沒有不快樂,因為這是我選擇的,只是剛好我的選擇是整個社會的期待,因為很多人的期待。像現在是演員的我,更感受得到外面的眼光,大家的期待,跟對自己的期待和包袱,覺得並沒有因為在體制外,而沒有這件事情,它反而更明顯,重點是一切是我的選擇,必須要為整件事負責。』

「會用試水溫的心態去面對現在工作嗎?」

『可能是因為家人會一直給我這個想法,所以我會有點抗拒,「好啊,你現在試試看嘛,如果知道真的不適合這個地方,那你就回去做你的本科。」但我就是有一種不想成為失敗的人!其實我沒有討厭原本牙醫的工作,如果要回去,我希望是真心的想回去,想念那種生活的方式,或者找到一種平衡,讓兩者都可以兼顧,而不是說我覺得我表現得很差,被逼得從中做出選擇。』

 韓寧 2.0 

「分享牙醫帶給你的訓練?」

『第一個身份是牙醫,因為我是三類組,又是念牙醫學院,三類醫學系的東西其實是到後來演戲的時候才發現,我的思考邏輯真的比較偏三類組的邏輯,一類組、二類組、三類組的思考方式比較不一樣。因為遇到的一些導演本科也不是戲劇相關,是生物、化學研究所等,因此我們在溝通上,或是在看事情上的角度很不同,我覺得滿幸運的自己可以多一個角度,多一個思考方式,不過也是缺點,譬如說拿到劇本,我會分析劇本,它不是這麼絕對的,我也還在學,還在拿捏,有時候邏輯一不對我就轉不過去。』

「模特兒的韓寧是什麼樣子?」

『model 這個身份,其實是我當 model 才知道:「喔!原來我動身體的方式有人喜歡」,以前不太知道,覺得那只是我喜歡的樣子,但是開始接觸才發現原來,可能會比較跟時尚產業綁在一起,像是拍雜誌,發現他們很喜歡這種身體,覺得很美,發現透過攝影機鏡頭看到自己身體的另一面。』

「覺得自己是美的嗎?」

『有時候吧!跳舞的時候通常都會覺得自己是美的。而且我真的發現自己很喜歡這件事,然後發現它可以賺錢,是很後來的事,大學以後。』

「會怎麼用三個形容詞形容自己?」

『敏感的、善變的,我覺得我對人際滿敏感,有好處也有壞處。善變,我做這麼多事就是因為我很善變,好像很容易變來變去,很容易喜歡一件事情,過不久又會換另外一種事情。或許可以說是三分鐘熱度,但遇到真的喜歡的事,就會陷下去。另外,焦慮型吧,我有一點焦慮型人格。之前有聽過它是一種精神科的分類,它把人分成三種,就是正常,然後一種是焦慮型,一種是逃避型。我是比較屬於焦慮型,極端的焦慮就是有事情一定要馬上解決,然後沒辦法給彼此空間。』

「怎麼面對焦慮的情緒?」

『我最近是寫字,就會一直寫下來,想到什麼我就會寫下來,覺得滿有用的。寫我現在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我在想什麼?那個東西我不會去看,也不會給別人看的,沒有邏輯,跳躍式的文字,有點像流汗,你把你的情緒排掉。你有聽過晨間隨筆嗎?或是自由抒寫?當我聽到這個說法,就想試試看,發現對我很有用,而且很省時省力,隨時都可以,每天都可以,一兩分鐘、五分鐘,然後他是一個……很立即,而且我不用跟別人講,很快的可以抒發。』

「覺得自己是幸運的人嗎?」

『是吧,我一直都滿幸運的,覺得不可以浪費這樣的幸運。還有不可以抱怨,這種強烈的感覺是 2019,因為我們在醫院實習,真的會在那個處境,你看到的、你接觸的人、還有你過的很累的日子,就會知道世界上真的很不公平,雖然已經過了一年,但那個感覺還是很深刻,有時候會提醒自己,雖然有時候會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抱怨,但知道這樣的幸運要好好珍惜。』

「有沒有想過十年後的自己?」

『十年後,是三十五歲嗎?會想要跟她說什麼(笑?哇!好難喔……)希望她可以很開心、快樂。我會很想知道她現在快樂嗎?不知道為什麼講到這個有點想哭,我其實是很敏感的人、很感性,我剛聽你們在講小孩子,還是我老了。有點難想像三十幾歲的樣子,目前真的很難想像。例如,我現在這五個身份在那時候會剩幾個?又或是多幾個?真的覺得好難想像喔。我不會努力的維持住現在的我,蠻想看自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搞不好到時候都是家庭、家庭、女兒、女兒……有點難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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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行事曆的計畫狂 

「身為計劃狂的你?」

『現在比較沒有,我會這樣講是因為我一直覺得我是計畫狂,可是畢業之後我發現,現在的生活變得我沒有辦法計畫,我沒有辦法計畫明年要幹嘛、後年要幹嘛,而這件事讓我覺得很不習慣。目前的我,只能做短期的計畫,算是一種安全感吧,我以前超會做計畫,可以說是計畫小達人,完成各種計畫會讓我很有成就感。像是 To-do-list,學生時期都會做,例如,暑假的計畫,或是考試最清楚,就是針對某個考試的讀書計畫,然後這種是小的,或者是對於一個月、半年,我會把它寫下來,我喜歡寫下來後,做到它,把它畫掉,這件事會讓我很有成就感,只是現在沒有辦法做這件事情,現在我只能做每天小小的計畫。』

「人生可以被計畫嗎?」

『我覺得很看職業,當然說要計畫太難,因為總是會有意外,只是對於自由業、演員、表演者,相對於牙醫、醫生,其實⋯⋯因為它的流程,就像牙醫,你進入一個診所,或者是你進入醫院,會有一個體系,你幾年要在這邊、幾年要在這邊,幾年後也許可以往上考試,當然你還是可以有別的規劃,但就像學生一樣。現在反而很自由,我每天都超級自由,我沒有計畫,然後沒有人綁住我,然後想要做什麼事幾乎就可以做什麼。』

「身為演員的目標和期待?」

『拍到我喜歡的劇本跟角色,我喜歡的東西還滿明確的,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等待那個機會想抓住。我正在做這件事情,就是劇本來,接著做選擇,當然我絕對不會排斥扮醜,或是不是女主角?而是針對那個故事、那個角色,它能不能在讀完劇本的時候,讓我覺得有一點點「什麼」,目前我還在找那個東西。它就是一個直覺,我其實也會找一些更有經驗的人討論,問他們的意見,但心裡還是會有某種「共感」。』

「想像中的演員和實際上的不同?」

『滿不一樣的,因為我沒有想過,以前對演員就是……完全是問號,我不太知道那是什麼,所以也不知道現在的這些事情,其實我到現在都還不是很確定,其實也只演過三部片,難道演過一部片就是演員嗎?我不是很確定,我也很想要知道其他演員們平常都在過什麼樣的生活,我其實也滿好奇的。』

「你的偶像是?」

『哇,很多耶,我最近看到的電影,就是親愛的房客,裡面的主角莫子儀,我覺得他的表演真的深深吸引我,也很喜歡周迅的表演,前陣子去看蘇州河,她的作品、她講話的方式,她每個角色的樣子,從還沒有想過要當演員之前就很喜歡他。』

 後記 

年紀輕輕自然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什麼多發人省思的正能量金句,但是韓寧的不安全感、嘗試,面對的人生選擇,卻是大家在成長過程都經歷過的。在台灣傳統社會價值中,被視為擁有高社經地位的「牙醫」,明明有大好的前途,但韓寧願意做出選擇,選擇不穩定,充滿未知的演員路,體會不同人生,憑著一股「不想失敗」的精神,摸索自己,這樣的勇氣和為自己負責的心,是在這次訪問後最大的感想。

你有沒有辦法說服別人你現在做的事是值得的?從求學到出社會,我們在某種制約的體制下努力著,究竟是符合社會的期待?還是自己的?你有沒有為自己做過選擇?當然,韓寧的確是少數的幸運女孩,天生的資質環境讓她可以有選擇,但「珍惜」、「不浪費」也是韓寧難能可貴的地方。

算成功嗎?現在下結論可能太早,青春嘛!最珍貴的是可以犯錯,可以嘗試,從一次次的嘗試中,認識自己,在人生道路上找到自己的定位。期待韓寧繼續茁壯,繼續發光燃燒青春!

 

Editor / 責任編輯:林俊宇 Edward Lin(@ya5897edw)

Outfit:all by CHANEL

場地提供:誠品行旅

◎Photo Via:余惟 (@yuwei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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