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莉娜.阿布拉莫維奇(Marina Abramović,以下簡稱瑪莉娜)被譽為「行為藝術教母」,自 1970 年代起,她以身體為創作媒介,挑戰觀眾與藝術家之間的關係邊界,開創行為藝術在當代藝術領域的重要地位。她的作品極其Hardcore,經常透過身體極限,如疼痛、疲勞、恐懼、耐受力等,挑戰精神意志與人性道德,揭示人性本質與存在狀態,也為行為藝術開創出嶄新語彙與創作方式。
↑瑪莉娜.阿布拉莫維奇
瑪莉娜長期關注行為藝術如何超越物件、回歸現場,成為身體與精神的現場對話。讓我們用四個代表作,認識這位傳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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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hythm 0》以身體作為藝術載體的極限,探討權力、暴力與身體自主邊界
《Rhythm 0》(1974)是瑪莉娜最具代表性、也最具爭議性的行為藝術作品之一。她將 72 件物品(包括斧頭、玫瑰、鞭子與一把上了膛的手槍等)陳列在桌上,任由觀眾選擇對她的身體做任何事長達六小時,過程中她不反抗、不移動,不說話。隨著時間推移,觀眾的行為逐漸從溫和互動,演變為暴力與侵犯。有人把圖釘釘到她身上;有人用刀子劃破她的脖子後吸吮鮮血;甚至有人將裝備子彈的手槍對準她……現場開始失控扭打,該名觀眾被群眾趕出現場,然而,演出依舊持續……。瑪莉娜曾在訪談中說道:「表演結束時,當我站起來,所有人都逃走了,沒有人敢面對我,因為他們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在那六個小時裡,我成了他們的鏡子。他們怎麼對待我,其實反映的是他們自己。我觀察到人性中的殘酷、溫柔、暴力與恐懼,那是一場關於人性的實驗。」
↑1974年《Rhythm 0》
↑1974年《Rhythm 0》
《Rhythm 0》奠定瑪莉娜以身體極限作為創作語言的藝術風格,揭露人性在無限制情境下的失控與黑暗面。這場極端的行為實驗,挑戰了藝術家與觀眾之間的關係界線。
↑《Rhythm 0》,1974年。於密閉空間裡 Marina Abramović 任觀者拿取桌上76個物件進行取悅或折磨
相愛相殺的永恆
就算你還不認識他,你也一定看過他的作品《Rest Energy》
《Rest Energy》(1980)是瑪莉娜與當時的藝術夥伴兼戀人烏雷(Ulay)合作的一件極具張力的作品。兩人互相拉著一把上了弦的箭,箭頭直指瑪莉娜心臟,只要稍有閃失就可能釀成意外。整個演出透過收音記錄兩人急促的心跳與呼吸聲,殘酷而直接地展現情感依存與信任邊界。瑪莉娜曾在訪談中說道:「《Rest Energy》是我和烏雷關係中最危險、最短,但最有張力的作品。我們用一把弓箭架起彼此之間的信任,我的生命完全握在他手中,只要他一鬆手,我就會死。這就是極端親密關係裡的脆弱與力量……雖然整個表演只有四分十分鐘,但對我來說,感覺像是永恆。」
↑《Rest Energy》,1980年。烏雷拿弓箭作勢射向瑪莉娜心臟,並同步偵測心律,此行為共維持4分12秒。是 Marina Abramović 最短的創作。
分手分成一部經典的行為藝術
讓我們用90天走向分手《The Lovers: The Great Wall Walk》
《The Lovers: The Great Wall Walk》(1988)既是瑪莉娜與長期合作夥伴兼戀人烏雷,最具象徵性的行為藝術作品之一,同時也是他們感情與創作關係的告別之作。
這件作品原本構想為一場象徵愛情與相遇的壯闊行動,兩人分別從中國長城的兩端出發,各自徒步行走 90 天,最終在長城中段相會,並計劃於此結婚。然而,當兩人終於相遇時,卻改變初衷,選擇在長城上正式分手,結束這段長達 12 年的愛情與創作夥伴關係。
↑《The Great Wall Walk》,1988年。分別從山海關與嘉峪關步行兩千公里相會的烏雷與瑪莉娜,臨別前一敘。是 Marina Abramović 最深情的創作。
2500公里的徒步過程,象徵兩人回顧彼此關係、面對情感消逝與回歸自我的歷程,也像是一場紀錄愛情與人生階段的告別儀式。瑪莉娜曾形容這是她一生中「最孤獨、最痛苦、也最重要的一段旅程」;而烏雷則在訪談中坦言,長時間分隔與情感矛盾成為兩人最終決裂的關鍵。儘管如此,他們在藝術史上依然並肩留下無數經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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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年後的重逢,一切不如盡在不言中《The Artist Is Present》
《The Artist Is Present》(2010)於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展出。在這件作品中,瑪莉娜每日靜坐於展場中央,邀請觀眾輪流與她對坐、凝視。每次一人,保持靜默、無肢體接觸。觀眾可以自由決定停留多久,有些人只坐幾秒,有些則停留數十分鐘。很多觀眾在凝視中突然淚流滿面,瑪莉娜形容這場作品其實是一面鏡子,透過她,觀眾在那個瞬間直視自己的內在情感與真實情緒。「當你坐在那裡,你會感覺到觀眾不是來看我,而是來看他們自己。」瑪莉娜說道。
↑《The Artist Is Present》(2010)
此計畫為期三個月,瑪莉娜每天靜坐不動6至8小時,共計長達736小時,並且有超過1500名觀眾的演出。這不只是體力與耐力的極限挑戰,更是她對行為藝術、時間與觀者關係的極致探索。
作品將觀看與被觀看的關係轉化為一種深刻的靈魂交流,與觀眾建立無聲親密關係的感動。「藝術不是物件,而是當下正在發生的事。」瑪莉娜強調行為藝術的價值就在於它的「當下性」,與觀者共同發生、共構。其中最動人的時刻,發生在瑪莉娜與昔日戀人兼創作夥伴烏雷的重逢。當烏雷突然現身於表演現場,無預警地坐在她對面,兩人四目相對,瑪莉娜的眼眶瞬間泛紅。而後,她主動伸手握住烏雷,這個動作打破了她原本設定不觸碰、不說話的規則,現場觀眾也被這份跨越22年的情感重逢深深打動。「當他坐下來,我什麼都聽不見了,時間停止了,只有我們兩個的過去與現在……那個瞬間,我知道我從來沒有停止愛過他。」瑪莉娜回憶道。
↑照片為兩人2010年在 Marina Abramović 紐約展演《The Artist Is Present》相隔二十多年的世紀重逢。烏雷逝世於2020年。
這段重逢不只是兩位藝術家的個人故事,更成為《The Artist Is Present》中最具人性、最溫柔也最脆弱的片刻,證明行為藝術能超越形式,回歸最純粹的人性交流。
↑烏雷與瑪莉娜的世紀重逢
↑烏雷與瑪莉娜的世紀重逢
結語
瑪莉娜不僅獲得威尼斯雙年展金獅獎、MoMA 個展等國際肯定,也持續透過 Marina Abramović Institute 培育行為藝術新世代,推動行為藝術教育、身體實驗與精神鍛鍊。瑪莉娜的存在,早已成為當代藝術史與行為藝術發展中,不可忽略的重要指標人物。
◎Photo via:達志影像
◎Video via:Youtube(@isidorasmiljkovic35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