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工作者

“消費行為的「抵抗意識」卻日漸消失,次文化成了被時尚大量生產的紀念品”


K

2017-2-6

別再強調「次文化時尚」

廣義的定義所謂「次文化時尚」,大多人都會聯想到60、70年代,欲從英國社會階級與戰後政治中解脫的勞工階級與中產階級青年,首映腦海的,必定是嬉皮、龐克、摩斯族、搖滾...。而透過這些地下文化或反抗主權的集會活動所印製的宣傳物,又生成所謂的Zine—次文化媒體一詞初生的樣貌也隨此延伸而來,少數出版、風格與形式自由、非商業訴求的內容,題材涵蓋多元,大多是小成本的獨立製作。

↑ 英國獨立時尚雜誌《i-D》1980年發行首刊,談論所有源自倫敦的次文化時尚,包括龐克、泰迪男孩等當年的街頭流行。

在歷史相對悠久的時尚殿堂—《芭莎(Bazzar)》、《風尚(Vogue)》、《她(ELLE)》等耳熟能詳的元老級的主流時尚媒體之外,於次文化浪潮下應運而生許多的獨立時尚雜誌,即便製作成本不低,只要訴求夠鮮明、夠有風格和夠個性的刊物,就算只對小眾溝通,只要傳播訴求達成:向主流時尚雜誌證明他們的百無聊賴。如同多數的獨立服裝設計師,努力尋求標新立異以找到專屬的利基市場,在消費導向的運作機制下以卵擊石,走出一條獨立之路。

在初期,「獨立」這兩個字在時尚產業中,當然是充滿著熱血的,如同哪些以地下酒吧為宿,拿著麥克風嘶吼、唱得頭破血流的龐克樂團;或是以草為生,靠信念過活的嬉皮,只要能做自己便足矣!然而,在數位科技、社群平台、快時尚甚至是所謂的KOL生態日益茁壯的發展下,所謂的獨立時尚媒體,似乎並沒有隨著這些次文化時尚一樣成為最能獲利的主流。

當Indie精神四處被品牌、伸展台甚至是主流時尚雜誌的服裝大頁用來當成標題或新聞稿的口號,也越來越多人會以染髮、穿洞、刺青...這些代表叛逆的次文化行為來表達自己,但實際上,消費行為的「抵抗意識」卻日漸消失,次文化成了被時尚大量生產的紀念品,由此,對於「次文化已死」的口號出現,也不是什麼會讓人感到新鮮的事情。Vetements專屬造型師Lotta Volkova也曾表示:「很顯然地,再也沒有需要被挖掘的次文化存在,至少不會出現在西方。當今新一代的年輕人,腦袋的思考模似完全不同,他們甚至不知道次文化是什麼,因為這些東西跟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當紅服裝品牌Vetements,被視為最能代表新(後)次文化品牌之一,作為一個集體創意團隊,少了以往一個Fashion House、一個靈魂人物的個人主義,因而融合了各式設計元素,無主題、混血、解構、重組,無法被單一字彙清楚定義的風格,受到新一代消費者的熱愛,在每一季發表中挑戰「再創新」,且引起時尚圈對當今產業空虛的循環和商業模式帶來討論和省思。

若再以「次文化」來探討時尚甚至媒體,可能就跟市場上千篇一律的設計師一樣,玩不出新意,也根本不合時宜。學術派的說法,在流量和追隨人數為指標的趨勢下,以更虛無與、表面、不固定、流動的「後次文化」來觀察產業現象應該更為貼切,所有能存活的新東西,都要能remix、混種。

而應運次文化而生的獨立時尚媒體,又真正實踐獨立精神了嗎?當次文化要居成主流,在社群媒體力量的加乘下,如同當代設計師的服裝,成了大眾化又空泛的說辭,街頭次文化、性別議題,也已不是獨立雜誌的專利。說白了,到底是主流、非主流媒體,對現代大多數的閱聽者來根本不是重點,況且這兩者,現在都得在社群平台上靠著「包裝過的」廣告內容生存下去。

 

◎Photo Via:達志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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