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三毛,不知道大家對她的印象是什麼?在世時,她所帶起的流浪文學風潮席捲兩岸三地,算是當時文壇的偶像女作家。總是一身波西米亞風格裝扮,加上一頭濃密如海藻般的長髮,不說話時神祕而憂鬱,眼神銳利又深沈,但說起話來的聲音卻是輕輕柔柔、慵慵懶懶的像一隻小貓咪,具有強烈的反差萌。
↑作家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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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起三毛,人們第一個反應是她是個作家,她有一段無比讓人羡慕的,與荷西的愛情故事,以及像風一樣自由奔放的人生。總結起來,便是文學與愛情,流浪與夢想。
三毛相信前世今生、宿命、星座等說法,在《回聲》的口白她就說了:「後來,我一度變成了一個不相信愛情的女人。於是我走了。走到沙漠裡頭去,也不是去找愛情。我想,大概是去尋找一種前世的鄉愁吧。」
↑三毛說:「走到沙漠裡頭去,大概是去尋找一種前世的鄉愁吧。」
要我說的話,我覺得三毛是一個唯心主義者,是一個無法違背自己的意志去苟活的人。所以她走遍世界很多國家,用文字寫下自己的經歷與感觸,並窮盡一生尋訪愛情。想了解三毛的世界,必須從她的作品出發,因為她的作品就是她的一生。而這些作品中,你可以看到很多關於愛情的面貌。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三毛與荷西的愛情故事代表著浪漫的最高級。隨著時間流逝,時代因為網路興起而有了重大變革,讀三毛的人漸漸少了,她傳奇的愛情也就漸漸失去了吸引力,彷彿停留在上個世紀。
↑隨著時間流逝,讀三毛的人漸漸少了
三毛的愛情觀過時了嗎?屬於文藝青年的風花雪月是否被現代的速食愛情取代了呢?當韓劇換湯不換藥的餵養我們批量製造的工業糖精時,不難發現追求愛情依然是當今都會女子的大勢所趨,即便她們每個人看上去都那麼獨當一面,但回到家裡,誰不是一頭栽進韓劇的甜裡?
這樣的她們也許和三毛一樣,面對愛情會單純的覺得:「我愛你,沒有什麼目的。只是愛你。」心底深處不過希望遇到一個對的人,像三毛說的:「我一直在尋找那種感覺,那種在寒冷的日子裡,牽起一雙溫暖的手,踏實的向前走的感覺。」
與其說三毛的愛情觀過時,不如說「追逐愛情」從來沒有退出時代吧,因為愛情之於女人,無論過多少世紀都可 能是人生最重要 的事情 之一。
↑愛情之於女人,無論過了多久都可 能是人生最重要 的事情 之一
三毛的一生有淡淡的傳奇性,包含她最後用一雙絲襪上吊結束生命這件事都充滿爭議。在此之前,她三歲讀書,休學兩回,並有著多次的戀情。一次差一點嫁給有婦之夫,一次是未婚夫在婚禮前夕猝死。後來出國留學,在西班牙偶然遇見小她七、八歲的荷西,當時他還是高中生,希望三毛等她六年,承諾會來娶她。三毛覺得這是一個玩笑沒太當真,結果荷西六年後真的出現了,兩人結婚並一起住進了沙漠。
↑兩人結婚並一起住進了沙漠
三毛寫:「如果你給我的,和你給別人的是一樣的,那我就不要了。」她視愛情與生命一樣重要,但卻不盲目,也不卑微。愛得起,也放得下。與荷西在沙漠的日子貧瘠、簡單、平凡卻也異常辛苦,在她樂觀積極的性格下硬是活出了令人羨慕的畫面,原本應該是灰頭土臉的流浪生活也過得充滿朝氣。那段撒哈拉歲月是她此生物質最缺乏的時刻,卻是愛情最豐富圓滿的時期。六年之後,荷西意外過世,三毛也自此成了愛情世界裡的孤魂野鬼。
↑荷西意外過世,三毛也自此成了愛情世界裡的孤魂野鬼
身為女人,她懂女人為愛願意把吃苦當吃補:「這個家我們不但要做木工、電工、油漆工、水泥工,還要做飯、洗衣,假日還得去海邊崖岸下吊下去捉海鮮,辛苦得一塌糊塗。但是我從來沒有如此幸福過,女人真是奇怪的東西。」
也因為被深深愛著,所以盡情的放縱自己:「愛情如果不落到穿衣、吃飯、睡覺、數錢這些實實在在的生活中去,是不會長久的。真正的愛情,就是不緊張,就是可以在他面前無所顧忌的打嗝、放屁、挖耳朵、流鼻涕;真正愛你的人,就是那個你可以不洗臉、不梳頭、不化妝見到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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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這麼愛一個人,她也堅持自己的獨立性,有一次邀稿的題目要她寫《我的另一半》她向荷西解釋為什麼中文裡的夫妻要稱彼此為另一半:
「你的另一半就是我啊!」
「我是一整片的。」
「其實,我也沒有另一半,我是完整的。」
她幽默又風趣,並不在愛情裡聊那些傷春悲秋之事,只把最生活化的細節呈現在文字中,讓讀它的人明白愛之於生活的意義。她與荷西一樣會吵架,會鬧彆扭,對待事物有不同的看法與認知,但他們同時也相信這些爭執不會影響對方愛自己的程度。
↑三毛與荷西
荷西問三毛:
「你要一個賺多少錢的丈夫?」
「看得不順眼的話,千萬富翁也不嫁;看得中意,億萬富翁也嫁。
「說來說去,你總想嫁有錢的。」
「也有例外的時候。」
「如果跟我呢?」
「那只要吃得飽的錢也算了。」
「你吃得多嗎?」
「不多,不多,以後還可以少吃點。」
↑三毛追逐愛情的故事堪稱傳奇
結婚時,荷西送給她一個沙漠撿來的駱駝的頭蓋骨,她高興的原地轉圈,比收到大鑽石戒指還要開心。女人確實是這樣的,只要懂得她,禮物的價值不需要用金錢衡量。直到荷西意外過世,她才寫下自己深深的愛:「每想你一次,天上飄落一粒沙,從此形成了撒哈拉。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滴水,於是形成了太平洋。」
「世界上只有過這麼一個親人,曾經這樣捧著我的臉,看進我的眼睛,嘆息似的一遍又一遍這樣輕喚過我,那是我們的祕密,我們的私語,那是我在世上唯一的名字—撒哈拉之心。」
她用自己的餘生來懷念與荷西在一起的六年時間,雖然依舊背起行囊說走就走四處流浪,但內心的某個部分應該是死了吧,那種寂寞,深不見底。
↑後來三毛用自己的餘生來懷念與荷西在一起的六年時間,但內心的某個部分應該是死了吧
「人一輩子也無法心心相印,他們孤獨的只剩下肉體和金錢交換了。所以,請等待那個對你生命有特殊意義的人。」她等到了,過得非常幸福,卻又失去了,這也許是上天要讓她明白的愛情的意義吧。
↑作家三毛
相信前世今生的她也已經把自己的來世想過了,她說:「假如還有來生,我願意再做一次女人。做一個完全不同的人,我要養一大群小孩,和他們做朋友,好好愛他們。我的這一生,豐富、鮮明、坎坷,也幸福,我很滿意。過去,我願意同樣的生命再次重演。現在,我不要了。我有信心,來生的另一種人生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三毛說:「假如還有來生,我願意再做一次女人。」
三毛對自己的這一生是非常滿意的,就像她字裡行間流露出的那樣,豐富、鮮明、坎坷,也幸福。
◎Photo Via:達志影像,Pexels, Unspalsh, Instagram (@wheatf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