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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劇好尬?擺脫傳統文憑主義思維,《不良執念清除師》、《愛愛內含光》...顯示台灣編劇生態正突破「剛要起跑」的陣痛期。”


太郎

2022-4-11

金鐘59熱身!告別文憑主義後的台劇生態,《不夠善良的我們》、《愛愛內含光》...每一部都是敘事力的突破

現在的青少年可能比較想像不到,台灣在2000年代初期曾是華語戲劇的重心,甚至有多部偶像劇都外銷到日本,戲劇中的主角們還能在海外掀起一股潮流,比在台灣本土更受到熱烈歡迎。

不過2000年代後,面對日劇、韓劇,以及更多歐美影劇可以進入台灣觀眾視野的狀況下,台劇領域確實相對萎靡,傳統媒體的聲量也隨之式微,雖然近五年來,觀眾可能對本土台劇的復甦相當有感,我們終於看見更多不同類型的故事,或是以前不太可能出現的議題討論,一些小小的亮點逐漸被點亮,但仍然跳脫不開難以言喻的「尷尬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夠善良的我們》

↑《愛愛內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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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要倒回到十多年前或著更早更早以前,台灣人自由的思想曾受到諸多限制,後來雖限制得以解除,但社會價值觀與無形的舊時代框架既已形成,這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淡化的事情了;一般大眾雖然可以非常自由的吸收各種外國文化與故事,無論是欣賞好萊塢天馬行空的電影還是魔法、中土世界觀奔騰的小說、漫畫,但是台灣人的「想像力」,基本上是偏弱的。

↑《魔戒》(2001)

這件事與許多人的成長背景有關,經歷了五零、六零年代社會的長輩,大多數擁有高學歷等於高收入的「文憑主義」,對小孩的教育鞭策便以升學為主,甚至一直到十年前的校園,大多都還是以不斷的考試為主,青少年人格發展或多元興趣探索就不是那麼重要;而主流社會也將一些文化藝術性質的休閒和同好社群行為歸為小眾、偏門、非主流的圈圈,再加上尊重多元教育不足,使得環境並不友善,過去大部分充滿想像力的人們,可能都經歷過毫無道理的打壓或被霸凌,於是很多了不起的天份,也許未來能夠成為專業人士的火苗,在尚未發展到茁壯的階段就熄滅了;如創作「題材」,一般讀者特別喜愛的「魔幻」、「奇幻」(延伸結合文化創意的奇幻類型)、「懸疑推理」等類型,在日本、韓國的本土創作數量都已經龐大而且穩定,但台灣仍不算很多(好的更少),都些都是長久的體現。

↑Netflix《模仿犯》就是近年台灣十分成功的犯罪推理型戲劇

2006年以《斷背山》獲得奧斯卡最佳導演的李安也曾於媒體訪談中表示,台灣影劇的敘事能力較弱,因此不易打入國際市場,他強調必須學習好萊塢的說故事技巧;台灣影劇的劇情、敘事以及節奏,是最明顯的痛腳,很大原因是專業編劇人才不足!2010年前後中國祭出多項鼓勵台灣影視人員赴中的政策,使得當時將近四成製作公司與中國合作提供人才,類似「代工」模式,不少資深導演、編劇往中發展,導致台灣出現編劇荒。

↑李安

而既有編劇習慣偶像劇經驗,或習慣了不提某些元素的限制,長久下來使得思維受限,類型單一化,劇本開發能力不足;編劇本來就是一種產出知識內容的專門,個人需要相當豐富的內涵基底,才能夠說好一個故事,所以在目前故事題材、劇本開發都仍然需要時間的狀態下,檯面上大部分的懸疑、推理、科幻、奇幻題材大多是小說改編的內容。

↑電視劇《天橋上的魔術師》改編自作家吳明益同名小說

↑電視劇《誰是被害者》改編自天地無限創作的小說《第四名被害者》

如果沒有相關知識,要寫出一個好的劇本,一般流程通常分為五階段:田野調查、故事大綱、分集大綱、分場大綱、對白本(劇本),如以每集60分鐘的10集篇幅影集來說,大概也要14個月或更長的時間;尤其以「田野調查」階段最為重要,必須閱讀大量資料、走訪,以及製作團隊的討論,然而台灣戲劇過去為節省成本,經常是先找資深編劇開發故事,最後再由較資淺、費用便宜的編劇來完成對白本,所以每每出現「對白不流暢」問題,就是因為預算不足所衍伸出的流程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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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台劇製作費用,平均落在台幣170、180萬元,2009年的《痞子英雄》,當時單集製作費400萬元已是當時最高紀錄,然而韓國同年推出的《IRIS》單集製作費約是台幣2700萬元,2019年《屍戰朝鮮》單集製作費超過五千萬,去年轟動全球的《魷魚遊戲》則是近六千萬;儘管去年台劇《斯卡羅》、《天橋上的魔術師》皆獲前瞻預算1.55億元補助,但仍有收視族群落差與市場脫節的問題,比較無法像日本、韓國能夠打造出既具文化創意,又引人深省,並且商業效果驚人的類型片。

《魷魚遊戲》(2021)、《斯卡羅》(2021)、《天橋上的魔術師》(2021)

輔導金評審委員的品味,決定了製作團隊的預算,費用則影響格局,環環相扣下,即便硬體上設備、拍攝技術、整體規格都獲得提昇,團隊也想嘗試更多類型的故事,但知識內容產出需要時間,為搭上社會話題、為拍而拍的作品,便有更多與基本設定衝突的矛盾或尷尬生硬的台詞,觀眾期望越大,就更失去信心,不過文策院已於去年宣布與14間影視製作公司簽訂合作備忘錄,內容包括補助田野調查費用及改編授權金等等費用,期盼三年內可開發超過一百個劇本。

隨著 Netflix、Disney+ 等國際串流平台登台,台劇當前課題,便是題材提升與栽培、留住劇本人才(包括劇本人員權益健全),不過真的不用過度心急,韓國影視是在民間與政府雙方努力下,至少花了二十年以上的時間才能到達今日輕鬆進出國際的收割階段,台灣畢竟是被耽誤過,起跑點晚了一些,但如果大家都有共識也有認知我們是「剛要起跑」的陣痛期,而不會背棄台劇的話,那麼未來十年的發展都還很難說呢。

 

 

◎Photo Via:Netflix, pex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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