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年 4 月 21 日復活節星期一早晨，教宗方濟各在梵蒂岡聖瑪爾大之家安詳辭世，享壽 88 歲。他的過世宣告了一個超過 12 年、充滿改革與爭議的教宗時代落幕。方濟各於 2013 年 3 月 13 日成為第一位來自美洲，也是第一位耶穌會士的羅馬教宗。在任期間，他以鮮明的牧靈姿態與改革精神，引領天主教會面對當代最棘手的議題，包括氣候危機、經濟不公與社會排除，並致力推動更具包容性的教會實踐。
⭡教宗方濟各於2025年復活節當日辭世
沒信教、不減肥，為什麼越來越多年輕人吃素？ 大家身邊應該都有這麼一位吃素的朋友，每次聚會他（她）所挑的蔬食餐廳，總是特別地令人驚豔，讓無肉不歡的飯友如我，時不時陷入一陣「其實吃素也不錯喔」的思考中。也因此我才注意到，每年的11/25是「國際素食日」，不吃肉儼然成為一股蔚為流行的飲食風潮，既非宗教因素，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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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宗於 2025 年 2 月因支氣管炎住進耶梅利綜合醫院，後轉為雙側肺炎，最終在復活節後一天的清晨 7 時 35 分辭世。樞機團室長凱文·法瑞爾樞機宣布教宗「回歸天父的懷抱」，隨即展開教宗出缺的傳統儀程。教宗遺體預計於 4 月 23 日移靈至聖伯多祿大殿，供信眾瞻仰，葬禮將於數日後舉行。
⭡眾多民眾聚集於聖伯多祿廣場哀悼
教宗方濟各，本名喬治·馬里奧·貝爾格里奧（Jorge Mario Bergoglio），1936 年誕生於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一個義大利裔的工薪家庭。早年他曾在食品實驗室工作、當過夜總會保鏢，也經歷過生死交關的肺炎，並在年輕時失去部分的肺，這些讓他深刻體會「極限與孤獨」。17 歲時在一次告解中感受到神召，於是進入耶穌會展開其宗教生涯，並在 1969 年晉鐸。
⭡方濟各教宗於17歲時感受到神召，進入耶穌會
身為耶穌會士，他曾在阿根廷軍政府統治期間擔任會省長，面對「骯髒戰爭」帶來的壓迫與恐懼，其角色備受爭議。一方面有人指控他未能積極保護遭綁架的神父，另一方面也有證據顯示他秘密協助數十人逃離迫害。這段曖昧而矛盾的歷史，也成為他日後在牧職道路上一段難以抹滅的陰影。
⭡方濟各是首位非歐洲籍教宗，推動教會改革
然而，正也是這些政治動盪與貧民區牧靈經驗，塑造出他獨有的教會觀：謙卑、關懷邊緣人群、對集中權力保持警惕。1998 年他出任布宜諾斯艾利斯總主教，並於 2001 年受封為樞機。過著極為簡樸生活的他有「貧民區主教」之稱，因此造就他在 2013 年教宗本篤十六世辭職後脫穎而出，成為第一位來自美洲也是第一位耶穌會士的教宗。
⭡謙卑、包容，是方濟各待人的方式
2013 年登上聖座的方濟各，為羅馬天主教廷帶來一股顛覆性的新風。他棄絕教宗宮殿，選擇住在簡樸的聖瑪爾大之家；他駕駛舊車、穿著老鞋、接受平民訪客。他以「人民的教宗」形象深入人心，但同時也啟動了多項深層的結構改革。
方濟各的這段教宗任期可謂是第二次梵蒂岡大公會議後最具變革性的一段時期。他強調「走出去的教會」，主張信仰須深入人群，教會應成為「田野醫院」般的陪伴者。他反對教義主義的冷漠，提倡牧靈上的陪伴與憐憫，進而引發關於離婚再婚、同性伴侶祝福等議題的重大討論。
⭡「人民的教宗」形象深植人心
在教義與牧靈實踐之間，他選擇了「慈悲」與「包容」。像是他推動《愛的喜樂》，為離婚再婚者提供領聖體的可能性；允許神父對同性伴侶進行非禮儀性的祝福；也延伸女性在教會的角色，並且首開先河任命多位女性擔任教廷要職。
經濟與社會正義則成為他教宗職任的重要支柱。他痛批資本主義中的「排除邏輯」、「浪費文化」，主張經濟必須以人性尊嚴為核心。在氣候議題上，他透過《願祢受讚頌》與《願祢受讚美 II》，呼籲全球共同面對生態危機，並將環境保護提升為教會使命的一環。從他的改革方向，可以看出是在教義、經濟、社會以及環保基礎上，構築出一幅更具人本主義色彩的天主教藍圖。
⭡2020年，疫情正嚴重時，方濟各為全世界人民祈福、禱告
不過，方濟各的進步立場與牧靈彈性，在天主教會的內部也引起劇烈反彈。保守派視其對傳統教義的稀釋，尤其針對其在性別、婚姻與禮儀改革方面的舉措。《傳統守護者》削弱拉丁傳統彌撒的地位，天主教會內部的保守團體指控他「打壓天主教的傳統文化」。
處理天主教會內的性侵事件也讓他聲譽受損。雖然他推行新的舉報制度並公開解職部分失職主教，但在後來幾起高階神職人員涉案事件上，教宗的態度顯得曖昧，被質疑刻意保護心腹。梵蒂岡金融改革亦因倫敦房地產醜聞，導致樞機貝丘遭定罪而蒙上陰影。
⭡大幅改革也讓其遭受天主教保守派的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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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交上，他與中國政府達成秘密主教任命協議，試圖整合「愛國教會」與「地下教會」的分裂狀態，卻也引發自由世界指責他對於信仰自由的過度讓步；對於俄烏戰爭，一度因避免點名譴責進行侵略的俄羅斯，使其形象為了尋求妥協而太過懦弱。再加上他還建議烏克蘭應該要有「舉白旗的勇氣」來談判，更被部分國際輿論認為有失教宗該有的道義立場。此外，方濟各後期的治教風格，在內部被爆料過度集中權力，也與他倡導的「共議同行」理念形成嚴重反差。
⭡教宗作為全球外交重要角色，一言一行皆須受人檢視
身為全球逾 13 億信徒的精神領袖，教宗並非僅是宗教人物，更是擁有外交主權的梵蒂岡元首，具備獨特的「軟實力」。在全球政治格局中，他不以武力或經濟制裁見長，卻能透過道德話語以及象徵行動，牽動國際的共識。
方濟各深諳這個角色，充分運用教宗的平台進行全球議題討論。他在聯合國演說談及氣候、貧窮與人權問題；促成美國與古巴恢復外交關係；在難民議題上，從親赴地中海難民島嶼，到公開批評歐美移民政策，都在在展現其政治影響力。
⭡他以道德話語、象徵行動串聯全球共識
他的外交政策走向「周邊優先」，多次造訪非洲、中東與亞洲非主流國家，顯示對「全球南方」的關注。他與伊斯蘭領袖共同簽署《人類兄弟情誼文件》，深化宗教對話；與什葉派精神領袖錫斯塔尼會面，締造伊斯蘭與基督教的和解姿態。這些象徵性動作，雖然未有立即性的政治成果，卻強化教宗作為和平倡議者與道德領航者的國際角色。但是他的政治發言也引發爭議；例如在以哈衝突中，他譴責哈馬斯，卻也批評以色列過度反應為「恐怖行為」，使各方皆有不滿。
⭡方濟各關注各議題，力求世界和平
教宗方濟各辭世後，天主教教會立刻進入傳統的「教座出缺」階段，由樞機團管理日常事務，並召開秘密選舉。方濟各所任命的大多數樞機來自歐洲以外的地區，且具有改革色彩，理論上傾向延續其共議以及包容路線。然而，這樣的選舉未必會如外界所期待的方向，畢竟歷屆多次都是由「妥協型」候選人出線。依教會法規，選舉程序最遲必須在西斯汀小堂於 5 月 10 日前啟動。
⭡新任教宗將於隔月選出，有多項議題待解決
事實上，即將選出來的新教宗將會面對諸多方濟各所遺留下來的棘手議題：對於同性祝福是否延續？女性是否能更進一步擔任聖職？教會能否真正落實共議結構？如何讓金融、性侵防治等改革落地而非停留在制度文件上？這些問題，都將成為新任教宗無可迴避的戰場。
教宗方濟各已蒙主寵召，而他所留下的，不僅是教會政策的改變，更是心態與視野的轉變。他重塑了教宗的形象，從王者轉為僕人，從教義看門人轉為慈悲見證人。他從歐洲以外的視角重新敘述世界的痛苦與希望，讓教會從自我中心轉向關懷世界邊緣。無論結果如何，方濟各所留下的是一個不再回得去的教會；他打破了傳統君王式的教宗形象，開啟了一場以平民牧者、對話與邊緣關懷為核心的變革實驗。未來的繼任者如果要繼承這場未竟之業，也勢必要面對一個更加多元、也更為分裂的天主教世界。
◎Photo Via：Unsplash, INSTAGRAM(@franciscus,@catholicnewsagency)
◎Video Via：YouTube(@bbcnewschinese,@VaticanNewsCN,@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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