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工作者

“啟發 Hedi Slimane、Raf Simons 的威瑪文化,如同兼具理性與感性的時尚遊戲。”


土屋阿娜

2020-12-26

短暫但燦爛的威瑪文化

如今已經成為沒有標準答案的美麗神話,

正如同必須兼具理性與感性的時尚遊戲,

我們離不開那些神秘故事的嘆息,

以及鏡花水月的風景

威瑪共和

↑法國 Cold Wave 次文化音樂風潮的代表音樂合輯〈 Des Jeunes Gens Mödernes Vol.2 〉。

↑威瑪共和國旗幟。

1918年,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戰敗讓德意志帝國失去民心,人心惶惶舉國沸騰,強烈的民怨爆發成全國革命,德皇只能下台。歷經混亂,1919年1月,國家新議會在德國 Weimar 威瑪公布《威瑪憲法》,德國歷史上第一個民主共和國「威瑪共和國」就此誕生。然而,誕生於混亂中的威瑪共和時期依舊隱藏洶湧的政治局勢,企圖革新的極左派與企圖復辟帝制的極右派相互鬥爭,同時共產黨勢力趁勢崛起。威瑪共和前期,經濟也是一大問題,1919-1923年間,德國面臨嚴重的惡性通貨膨脹,幣值從戰前對美元4比1一路狂飆至6000億比1,人民的生活消費伴隨數不清的零,鈔票形同廢紙,家庭燒鈔票取暖,又據說早上喝的咖啡,下午就漲了一倍。

也就是在這樣的緊張局勢下,一代狂人希特勒崛起,無法忍受德國遭致戰敗屈辱的他,先是在20年代初擔任納粹黨黨魁並發動政變,失敗被捕入獄後,又在30年代崛起,納粹黨終究在議會選舉中逐漸佔得多數,希特勒在1933年一月擔任總理,威瑪共和正式滅亡。

威瑪共和成立時沈浸在一股改革創新,看似萬物欣欣向榮,眼前未來一片光明中,也因此造就了建築、設計、藝術與思想的黃金時代。威瑪文化雖然短命但異常璀璨,與它共生,且影響後世最深的便是 Bauhaus 包浩斯設計學院,而受整個歐洲表現主義思潮影響,德國的表現主義也在20年代發展到頂峰,我們將在下一段跟大家分享。

威瑪文化下的包浩斯&表現主義

↑包浩斯學院與建築風格。

↑包浩斯學院平面設計。

野獸派大師 Henri Matisse 馬諦斯

野獸派大師 Henri Matisse 馬諦斯 寫在前面,20世紀藝術大師 “ There are always flowers for those who want to see them. ”心存見花之欲,眼得盛開之情。—法國藝術家 Henri Matisse 馬諦斯 ↑“ 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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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年,建築師 Walter Gropius 在威瑪成立 Staatliches Bauhaus 國立包浩斯學院,“ bauhaus ”在德文中是建築( bau )房子( haus ),將它定位為綜合性藝術與設計學院,除了沒有藝術家與工匠的分別,也沒有老師與學生的階級之分,在一個關於設計、建築與藝術的烏托邦裡,大家一起學習並且發揚團隊精神。 Walter Gropius 認為傳統建築過度注重情感以及裝飾性,因此他提倡一種用形式顯現功能的建築,並且讓材質說話,所以像水泥、玻璃、鋼鐵這些現代感的工業材質是上上之選。在包浩斯學院中,每一位學生被要求認識基礎色彩、形體與材質等設計基礎,造就橫跨建築、工業設計與平面設計的理性風格。

↑《Artillerymen in the Shower》, Ernst Ludwig Kirchner。

↑《The Night》, Max Beckmann。

另一方面,20世紀初,歐洲等地興起了 Expressionism 表現主義風潮,與包浩斯學院並行,柏林在威瑪共和時期成為這股潮文化的中心,並且吸收未來主義、立體派與達達主義等運動那種顛覆傳統的精髓。如上所言,政治動亂,社會不安,知識份子渴望改革,在這樣的氛圍下,威瑪共和時期的社會是一種失序的平衡。盆富差距大的社會中瀰漫著一股濃厚的享樂主義氛圍,以柏林為中心,夜店與俱樂部林立,以古柯鹼為首的毒品氾濫,妓院如同糖果鋪一樣光鮮亮麗,裡面的女子款式應有盡有。在此同時,柏林也成為歐洲的同性戀天堂,許多歐洲人前來朝聖,有許多夜店也提供男妓服務。而正如同歷史上像 Chelsea Hotel 切爾西旅館這種妖氣越重、越墮落的地點,就會孕育越多的創作一樣,威瑪時期納粹眼中那種“墮落”的生活方式自然也造就創作上的多采多姿,橫跨文學、哲學、藝術、舞蹈與電影,知名藝術家包含作品具有強烈瘋癲不安感的畫家 Ernst Ludwig Kirchner 以及擅長描繪人性扭曲的 Max Beckmann 。在電影部分,20年代德國發展出氣味獨特的表現主義風格電影,以黑白默片為形式,表現主義電影經常採用特殊佈景來表現某種情感,一代英國電影大師希區考克,便是因為20年代在柏林近郊一間製片公司擔任助理而受到深刻的影響。在此時期最具代表性的神作是1927年史上第一部科幻大片《 Metropolis 大都會》,它極簡、幾何、超現實的視覺語彙,以及對於未來大都市的設定影響了無數當代電影,包含《星際大戰》與《銀翼殺手》等等。

↑1927年電影《 Metropolis 大都會》海報。

↑1927年電影《 Metropolis 大都會》劇照。

在威瑪文化下,包浩斯與表現主義恰好表現了創新思維下的理性與感性,前者是擁抱理性與形式,後者是褪下一切傳統的束縛與既定規則。1933年,希特勒控制德國,威瑪時期的移民與國內學者與藝術家們紛紛逃離到英美等國(包含愛因斯坦),除了將包浩斯設計風格傳到英美等地,60年代,法國左派學者也企圖復興威瑪文化那種墮落但燦爛的精神。

回顧完歷史,接下來阿娜要跟大家分享心目中最受威瑪文化影響的時尚設計師們。

極簡女帝 JIL SANDER

↑90年代 JIL SANDER 形象廣告。

↑2010 UNIQLO +J 系列形象廣告。

沒錯,第一位就是最近剛以 UNIQLO +J 再度引爆話題的 Jil Sander。曾經說她的設計是奠基在包浩斯美學之上, Jil Sander 早在80年代奢華浮誇時尚成為主流前,就在70年代開啟時尚極簡主義的先鋒,她延續60年代時尚未來主義三霸天那種同樣根基於包浩斯美學的幾何輪廓,保留服裝中的建築感,刪去過多的戲劇性,只留下一種關於理性與節制的嚴謹美學,並且促成90年代極簡風格的黃金時代,從 PRADA 、 Calvin Klein 、 RAF SIMONS 等品牌都深受影響。2013年, Jil Sander 第三度離開自己的品牌,但她以及品牌所代表的時尚性冷感風格,無論是現在或未來都不可能被取代。

搖滾天之轎子 HEDI SLIMANE

↑法國 Cold Wave 次文化音樂風潮的代表音樂合輯〈 Des Jeunes Gens Mödernes 〉。

↑法國 Cold Wave 次文化音樂風潮的代表音樂合輯〈 Des Jeunes Gens Mödernes Vol.2 〉。

↑ DIOR HOMME by Hedi Slimane 2004春夏系列形象廣告

↑ DIOR HOMME by Hedi Slimane 2007秋冬系列形象廣告。

作為當代最有才華的設計師之一, Hedi Slimane 在歷經 DIOR HOMME 、 SAINT LAURENT 與現今的 CELINE 後,我們幾乎無法用“無新意”這個說法去否定他一手創立的時尚語彙。受包浩斯以及60、70年代法國資產階級布爾喬亞風格影響,建立在自己的絕佳音樂品味與對青年文化的喜愛上,他的極度纖細,他的極簡,他的搖滾,都流露著一種不可一世,關於文化的當代法式酷風格。另外,如 Hedi Slimane 曾經緊密合作的法國樂團 La Femme ,便是深受法國70年代末80年代初 Cold Wave 次文化音樂風潮,以及其帶有表現主義視覺美學所影響。從服裝本身、對藝術的注重、品牌旗艦店設計與包裝設計上, Hedi Slimane 或許是當今最能代表威瑪文化下理性與感性的代表設計師。

地下情人 RAF SIMONS 

↑ Kraftwerk 1978年專輯〈 The Man Machine 〉封面

↑ RAF SIMONS 1998秋冬系列。

↑ RAF SIMONS 2018春夏系列形象廣告。

原先是設計背景,喜好小眾電子樂的 Raf Simons 在一次機緣下被 Maison Margiela 感動到決定要玩時尚,而他與威瑪文化最相關的作品,便是向德國墊子大佬 Kraftwerk 1978年專輯〈 The Man Machine 〉致敬的1998年秋冬系列「 Radioactivity 」。封面設計由德國藝術家 Karl Klefisch 操刀,他以源自20世紀初期表現主義底下,以幾何、線條和色塊表現藝術純粹崇高性的 Supermatism 至上主義為靈感,創作了電子音樂中最時尚的紅色封面。無論是向 Kraftwerk 致敬,在2018年春夏系列汲取電影《銀翼殺手》靈感,對青少年派對文化與次文化的迷戀,或是服裝中的極簡線條與冷峻建築感, Raf Simons 實踐著關於威瑪文化,理性包感性的悶騷風格。

短暫但燦爛的威瑪文化如今已經成為沒有標準答案的美麗神話,正如同必須兼具理性與感性的時尚遊戲,我們離不開那些神秘故事的嘆息,以及鏡花水月的風景。

 

◎Photo Via :土屋阿娜, Pinterest, IM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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