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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美懷絲、超脫樂團科特柯本都難逃的「27俱樂部」魔咒,造就了拉娜德芮也想成為的音樂藝術「早逝」傳奇”


土屋阿娜

2021-4-2

27俱樂部:艾美懷絲、超脫樂團科特柯本,音樂藝術名人難逃的魔咒,卻成為拉娜德芮也想「入選」的榮耀神話

TOO FAST TO LIVE, TOO YOUNG TO DIE。少年啊,成為神話吧。

↑Kurt Cobain 在德國法蘭克福現場演出,Nov. 12,1991。

神話的起源

『對一個感性的創作者而言,他們無法再像三、四年前那般持續創造出爆發力強大的作品時,我想他們除了某種「高度」(the height),其他以外的事情都不在意,當現實與他們心中自我形象相違背時,他們感到沮喪。所以就⋯⋯人們死去有許多方法,這並非我對他們死因的推論,有時死亡只是意外,也許是自殺,也有可能是謀殺,人們死去的方式有很多,我不知道⋯⋯』-The Doors 主唱 Jim Morrison

↑一代吉他之神 Jimi Hendrix

↑藍調搖滾天后 Janis Joplin

1970 年 9 月 18 日,美國一代吉他天才 Jimi Hendrix 因服用過量安眠藥窒息而死,16 天後,藍調搖滾傳奇天后 Janis Joplin 疑似因海洛因過量致死,在一次採訪時,當代最桀驁不遜的音樂才子、The Doors 樂團主唱 Jim Morrison 給出了以上一段回覆。緊接在 1969 年 Rolling Stone 創始團員之一 Brian Jones 於自家游泳池溺斃身亡後,已經有 3 名音樂傳奇死於非命,而死時都是 27 歲。俗話說三人成虎,就這樣,「27Club」的說法喧囂而上,而伴隨著這些傳奇死去的,是他們縱情於酒精和毒品的生活方式。人們說,過早成名可能會增加音樂家的死亡風險。人們甚至開始覺得,27 俱樂部是一種命中注定的榮耀。

↑The Doors 主唱 Jim Morrison

1971 年 7 月 3 日,彷彿嗅到 Jimi Hendrix 與 Janis Joplin 死亡背後的隱藏氣息,Jim Morrison 死於家中浴缸,據說死因是海洛因過量,不過至今沒有正確答案。那年,他 27 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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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的形成

↑Rolling Stone 創始團員 Brian Jones

27 俱樂部是一種情懷,同時也是大眾與媒體的造神運動。在 Brian Jones、Jimi Hendrix、Janis Joplin 與 Jim Morrison 之後,「偉大的樂手死於 27 歲」成為一張浪漫的標籤,人們開始去把這張標籤貼在更多人身上,包含在 1938 年死於老鼠藥中毒、被稱為 27 俱樂部開山祖師爺的美國藍調樂手 Robert Johnson,一首《Hellhound on My Trail》(我足跡上的地獄獵犬)據說記錄了他和魔鬼交易以換取音樂才能的過程,而這個傳言也替他 27 俱樂部成員的身份增添了許多神祕性。

當然,造神也不是無憑無據的一廂情願,根據統計,整個 60-80 年代,死於 27 歲的音樂人高達 30 個(包含 Brian Jones 等人),曾經幫 Jimi Hendrix 寫傳記的音樂記者 Charles R. Cross 便說:「死時 27 歲的音樂家的數目,以各種標準來看確實都不尋常。雖然人可能在各個年齡時去世,27 歲時去世的音樂家在統計學上仍是一個高點。」當媒體、學者、報章雜誌一再渲染著 27 俱樂部的正當性,這個原先可能僅僅是巧合的現象就被浪漫的賦予了神性。死於 27,於是就變成一個徽章、一個榮耀、一件很酷的事。1988 年,紐約一代藝術才子 Jean-Michel Basquiat 因海洛因過量死於 27 歲,雖然並非音樂人,Basquiat 也被「入選」為 27 俱樂部成員,如今,27 俱樂部並不僅限於音樂人。

↑紐約一代藝術才子 Jean-Michel Basquiat

27 俱樂部的神話無論再怎麼寫,都是由歷史跟機運決定的,在 Brian Jones、Jimi Hendrix、Janis Joplin 與Jim Morrison 這些神人面前,成員自然也包含許多沒有傳奇之名,但依舊在史冊佔據位置的音樂人們。而在 27 這個數字之外,27 俱樂部其實廣義訴說著一種關於燃燒生命英年早逝的浪漫,一種生命的美應當綻放在曇花一現的死亡嚮往⋯⋯很搖滾、很龐克、很詩意、燃燒生命在青春最絢爛的時候。因此,像 24 歲死於車禍的美國好萊塢俊帥小生 James Dean,有時候也被貼上 27 俱樂部住海邊管很大的標籤。

用 Vivienne Westwood 的方式說是:“TOO FAST TO LIVE, TOO YOUNG TO DIE.”

用庵野秀明的方式說是:「少年啊,成為神話吧。」

KURT COBAIN

神話的高潮

↑Kurt Cobain 與妻子 Courtney Love

1994 年 4 月 5 日,音樂界的第一個大眾偶像、時尚界最愛的風格 icon,27 歲的 Kurt Cobain 在西雅圖家中飲彈自盡。Kurt Cobain 自殺的消息傳出後,在那個網路剛開始發達的時代,立刻讓 27 俱樂部的討論達到高峰,並且在千禧年來臨之前,讓 27 俱樂部正式成為 20 世紀末的神話。Kurt Cobain 的存在對 27 俱樂部來說意義重大,最主要是因為他的音樂生涯、面對人生與名聲的態度、憂鬱症,以及,他那惡名昭彰的海洛因毒癮⋯⋯。若是有看過 2015 年 Kurt Cobain 官方紀錄片《Kurt Cobain: Montage of Heck》(寇特柯本:煩惱的蒙太奇),便可以在他與妻子 Courtney Love 留下的樂影帶影片片段裡,血淋淋的看見當時他們兩人有多fucked up,嗨到無法無天,嗨到當時沒把還在襁褓之中的女兒 Frances Bean Cobain 弄死已經算是萬幸。用力燃燒的青春、痛恨名聲、定義一個世代的衝撞之聲、那首用力搖起來唱到燒聲的《Smells Like a Teen Spirit》、還有那張帥到不行的臉,Kurt Cobain 以悲劇英雄的最高形式離開了世界,也替 27 俱樂部的神話帶來前所未有的高潮。Kurt Cobain 過世後,他的母親說:「他終於參加了那個愚蠢的 27 俱樂部。」

AMY WINEHOUSE &LANA DEL REY

其後,21 世紀神話新章

↑靈魂歌手 Amy Winehouse

2011 年 7 月的一天,剛發行單曲《Video Games》不久的 Lana Del Rey 收到了她新單曲的第一個評論,也是在那天,Amy Winehouse,她的偶像,死於酒精中毒,得年 27 歲。在幾年前,長期為心病與酒精成癮所苦的 Amy Winehouse 就曾經表示自己害怕 27 歲的到來。「快要窒息的感覺持續了 10 秒鐘,然後到處都是她的新聞,電視都在播送 Amy 死在樓梯前的消息,我喊著『不!不!!!』」Lana Del Rey 如此回憶,「每個人都在看,好像被催眠了一樣,但我只覺得我甚至不想再唱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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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a Del Rey 專輯《Born to Die》

2012 年,如同呼應著 Amy Winehouse 的離開,Lana Del Rey 發行專輯《Born to Die》。2014 年,Lana Del Rey 27 歲,她在一次採訪中公開說:「我希望我已經死了⋯⋯那就是我的感覺。如果我不這麼覺得,我不會說出口。如果我知道死亡即將降臨,我會感到恐懼,不過⋯⋯」。然而,Lana Del Rey 此言立刻引來 Kurt Cobain 女兒 Frances Bean Cobain 的反彈,她在推特上說道:「我們不應該去浪漫化年輕音樂家的死⋯⋯我再也無法去了解我父親了,因為他如此早逝,而這件事變成了一件大家都企盼的豐功偉業,就因為像你們這種人覺得這樣很『酷』。哼,這他媽的一點都不酷。擁抱生命吧,因為你只有一次機會。你提到的那些人浪費了生命。不要跟他們一樣。你太有才華了,不應該浪費生命。(You’re too talented to waste it away.)」

↑Kurt Cobain 與女兒 Frances Bean Cobain

Frances Bean Cobain 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資格抱怨 27 俱樂部的人了,而她其實也說出了另一個重點,就是 Lana Del Rey 的「too talented」。作為當今無二的灰色意識流歌姬,Lana Del Rey 那無法被定義的音樂、特立獨行的風格,以及不避諱談論死亡的態度,是在同樣才華洋溢的 Amy Winehouse 之後,可能是當今最有資格加入 27 俱樂部的音樂人了……幸好,她沒有真的選擇加入。


↑幸好 Lana Del Rey 還在繼續實現她的才華

我們或許可以很自私浪漫的說,Lana Del Rey 是具備了一切條件,理想的 27 俱樂部成員。而如果 27 俱樂部是一個神話,我們是不是很自私的,一直在等待下一個讓神話更神話的人出現?

最後,誰寫的神話

每一個美麗的靈魂都可能嚮往著有毒的事物,然而不是每一個靈魂都超凡到有能耐去服用騷動生命的毒素,並且把它消化為留給千秋萬世的美麗。27 俱樂部裡頭包含了有意無意嗨過頭、自行決定、以及意外的成員,對我來說這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就算嗨過頭與自殺是可以被視為浪漫,意外身亡本身就一點也不,而且成員裡甚至包含被謀殺的。

27 俱樂部很酷嗎?27 俱樂部很蠢嗎?27 俱樂部鼓勵酒精毒品嗎?27 傳達錯誤的價值觀嗎?27 俱樂部是誰想要的浪漫?

還是一句話,那一張加諸於美麗靈魂的神話標籤,我們留給歷史跟機運決定。

↑Kurt Cobain 留給我們懷念的樣貌

*我在寫這篇的時候,27 歲韓國知名饒舌歌手 Keith Ape 在 Instagram 發布消息,說他被醫生診斷只剩三到六個月壽命。「我想跟影響我音樂事業的人一起做一些事,或者和我尊敬的 artist 寫首歌,在我離開這個星球以前,我想盡可能的留下我的音樂作品。」Keith Ape 這麼說,他或許做了 27 俱樂部最正向的示範,我們祈禱他不會成為 27 俱樂部的一員。

 

◎Photo Via:土屋阿娜、達志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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