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生活家

“愛慕對象在性別光譜上的哪一端並不重要,不是擇偶條件中的要素之一。”


黃于洋

2021-6-9

泛性戀——喜歡你是因為你是誰,而不是你的性別

「這是我女朋友萊拉,我們今年夏天要結婚了!」好幾年前我在荷蘭阿姆斯特丹居住時,好友喬安娜開心的在一次晚餐聚會中介紹自己的伴侶並宣佈喜訊,在場十幾個朋友立刻鼓譟了起來,一邊恭喜她們一邊舉杯慶祝。我和喬安娜認識六、七年,見過她幾任前男友,聽到她在大家面前介紹女朋友倒是第一次,但也沒有多問,畢竟愛就是愛,她並不欠我一個解釋。一直到晚餐接近尾聲,大家已經酒酣耳熱,當天的宴客主人盧卡像是終於等到時機成熟了一般,在萊拉去洗手間時小聲問起喬安娜:「妳是忽然發現自己喜歡女生嗎?原來你是雙性戀啊,我還以為妳是異性戀呢! 」這個問題一被提出,所有人都轉向喬安娜,顯然大家有同樣的疑問,只是一直不好意思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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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娜一點也沒有被冒犯的樣子,似乎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狀況,毫不猶豫的回答:「是的,在遇見萊拉時,我也問過自己『我是雙性戀者嗎?』,但後來我發現定義自己的性取向並不是那麼重要,我喜歡上一個人是因為對方的個性以及我們之間的契合度,他的性別對我來說一點也不是那麼重要。」明明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就精準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由水原希子主演的電影《彼女》,講述的正是女同性戀的愛。

 

在那之後不久,我學到了泛性戀(Pansexuality)這個名詞,與喬安娜那天晚上所給的答案幾乎相符。泛性戀(Pansexuality)這個詞源自於二十世紀初期心理學家佛洛依德所提出的泛性論(Pansexualism),一個聲稱人類所有行為都是由原始的性本能所驅使的理論,而字首 Pan 在古希臘文中代表著「全部、所有」的意思。一直到近十年,隨著世界各地對性別議題的討論越來越深入,泛性戀(Pansexuality)有了新的、更完整定義,亦即一種無論對象的生理性別與自我性別認同,都有可能受對方吸引與愛慕的性向,泛性戀者認為性別並不是他們對他人產生情愫與性吸引力的主要決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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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往,不受特定性別吸引的人通常被歸類為雙性戀者,但我們也逐漸意識到性別並不是一分為二那樣絕對,而是一個光譜。舉例來說,有些女性喜歡陽剛的打扮,有些男性的興趣則是在社會主流價值中被認為相對女性化的,這些人也許不認為自己是百分之百的女性或男性,認為性別並沒有一定的意義,試著擺脫過往性別二分法的思維,自在的游移在性別光譜上,這樣的性別稱為非二元性別(Non-binary)。泛性戀者除了有可能受到生理男性與女性吸引,也有可能對非二元性別者產生情愫,更精確的說,愛慕對象在性別光譜上的哪一端並不重要,不是擇偶條件中的要素之一。

↑由凱特布蘭琪與魯尼馬拉主演的《Carol》,兩人跨越性別的愛,使整部電影充滿張力。

 

喬安娜和萊拉的婚禮是我參加過的第一場同性婚禮,那是一場簡單的婚禮,不疾不徐,她們有許多時間和賓客喝一杯敘舊,與許久不見的朋友聊一聊。兩人都穿著美麗的白色禮服,畫著充滿夏日氣息的妝,沒有一方試著扮演較男性化的角色,當喬安娜的叔叔開玩笑的問:「你們如果有小孩的話,誰要當爸爸,誰要當媽媽啊?」她們不約而同的回答:「蛤?我們都會是媽媽啊。」


叔叔愣了幾秒,立刻不好意思的說:「哎呀,果然是異性戀者才會問的問題,當然了,一個爸爸一個媽媽的家庭跟兩個媽媽的家庭一樣完整。」作為異性戀的順性別者(Cis-gender,生理性別與自我性別認同相符)是如此幸運,社會的價值與規範一直以來都是以異性戀、二元性別論為主流價值來發展,有時忘記性向與性別並不是那麼絕對。

我記得喬安娜被問起怎麼忽然開始喜歡女生的那個晚上,萊拉從洗手間回到座位,喬安娜沒有試著轉移話題,反而大方的跟未婚妻說:「他們問我怎麼忽然變成蕾絲邊了,我說『我喜歡妳是因為你是誰,而不是妳的性別』。」


◎Photo Via:達志影像, INSTAGRAM(@mehdikc_photographe,@netflixjp,@lofficielitalia,@the_lgbt_mummies_tri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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