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勤學、相貌清秀的林晨曦，在十六歲那年被十分信任又敬重的謝老師強暴。
↑《她和她的她》探討女性與性侵受害者議題
「妳忍耐一下...忍耐一下....」平常和善的謝老師在耳邊喘氣呢喃著，一切發生太過突然，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盯著天花板，試著從生理與心理上撕裂的痛楚抽離。忍耐一下，忍耐一下就好了吧？誰知道不管忍多久，傷痛都不曾離去。她原本對世界有那麼多嚮往，世界卻在十六歲那年辜負了她對未來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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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她的她》
這是甫上線便登上台灣 Netflix 排行榜第一、由知名演員許瑋甯、李程彬、賈靜雯、吳慷仁主演的台劇《她和她的她》劇情中重要的一環，以懸疑推理劇作為包裝，實際討論的是性別暴力與權勢性侵等沉重議題。
↑《她和她的她》預告片
不少觀眾認為這和幾年前引起巨大討論聲浪的作家林奕含的遺作《房思琪的初戀樂園》有不少相似之處，同樣是青澀的女學生被廣受尊敬的男老師性侵，受害者不但得不到諒解，還備受質疑與指責。但這也許並不是巧合，之所以覺得聽起來有些耳熟，大概是因為不管是在虛構的故事還是現實生活裡，即使角色間關係有些不同，都有太多不具名的房思琪和林晨曦。
「你為什麼當時不反抗？你怎麼這麼晚才說？」
一段時間後，林晨曦（許瑋甯飾）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和父母坦承被謝老師侵犯的事情，父親先是懷疑她所說的真實性，接著是一連串的質問：「那妳當時怎麼沒有反抗？！妳沒有大聲說不要嗎？！」這些都是多數人聽聞性侵時會提出的問題和反應，尤其是由至親、信任的人口中聽到時，對受害者又是另一種傷害。「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林晨曦最後只能這麼說，再失望不過。
↑《她和她的她》許瑋甯和賈靜雯同台飆戲，詮釋性侵受害後內心說不出口的痛楚
性侵犯和其他種暴力是非常不同的，因此受害者的行為常常不是我們想像中「該有的樣子」。不反抗並不代表願意，百分之九十的加害者都是認識的人，甚至是熟人，受害者通常會因為事發太突然反應不過來、難以置信眼前正在發生的事而愣住，回神時已經來不及了。
↑《她和她的她》劇照
如果對方是老師、上司等，因為對方的權勢凌駕於己（怕丟了工作等原因），通常會不敢立刻控訴對方。加上身體自主權被剝奪並不像是財產被侵奪，被搶劫的人並不會覺得自己「被玷污」，但是被性侵的人卻有可能忍不住這樣想，他們也許連自己都不願意相信這件事真的發生了。
↑《她和她的她》吳慷仁扮演不斷騷擾女主角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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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記得一篇標題為《我為強暴我的人做了早餐》的文章，雖然已經不記得作者是誰，但在將近十年後，我還是認為它把性侵受害者的心理思維與行為詮釋得相當貼切——
「被強暴後的隔天早上，我為他做了早餐。
我也希望事情發生的當下我能奮力掙扎、罵幾句髒話、對他吐口水，但是我沒有，我做不到，不夠勇敢。我平常看起來是如此強勢，誰會相信我當時不敢也不知道如何反抗？就算跟別人坦承，也沒有人會相信我說的。
↑《她和她的她》劇照
半熟太陽蛋，烤吐司，煎得脆脆得培根，一份用心料理的早餐。那時候我以為，這麼做就能改寫這個故事。畢竟誰會為強暴自己的人做早餐呢？這樣我就可以跟自己說，我並沒有被性侵害，我們只是在約會罷了。
在好多年之後，我才有勇氣再吃太陽蛋。」
↑《她和她的她》劇照
責怪受害者（Victim Blaming）背後的心理學
誰叫你要喝那麼醉？誰叫你要穿這麼少？根本是自找的。社會大眾責怪受害者的現象也是許多人被侵犯後不敢說出口的原因，何必冒著受輿論攻擊而再次受傷的風險呢？
心裡學家 Walster 在1966年提出一種說法，責怪受害者的心態其實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因為人類很不願意相信這樣可怕的創傷其實幾乎是無法避免的，不管多小心，同樣的事情也有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試著在事件中去找出原因與邏輯能讓人感覺相對安全一些，好像自己多少有點控制權。
但事實上，即使沒喝醉、從頭到腳都包得緊緊的，還是有可能被侵犯，更何況一個人不管喝多醉、穿著如何，都不代表別人可以不尊重他的身體自主權。手機沒設密碼不代表大家可以任意瀏覽你的相簿和訊息，家裡大門忘了所鎖不代表你被闖空門是應該的。
你的身邊也許也有一個林晨曦
性侵造成的創傷像是無邊無盡的黑洞一般，在事發之後，隱藏或是坦承，試著遺忘或勇敢面對，都無法阻止內心一點一滴的被吞噬。在劇中過著讓人稱羨的生活的林晨曦說：「我試著讓自己日常回到正軌，但我的靈魂無時無刻都在分崩離析。」
在你的生活圈中，一定多少都有人有過類似的經歷，他或許看似事業有成、感情順遂，但卻無法說出口。當坦言的代價太高，社會便是間接的在縱容不公不義。
我們或許不能避免有下一個林晨曦、房思琪，但至少可以溫柔的接住她和她靈魂的碎片，讓她好好重新拼湊完整的自己。
◎Photo Via：Netflix, Unsplash
◎Video Via：YOUTUBE（Netflix As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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