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11年間,每年的金馬獎最佳劇情片至少都有一位新導演作品獲得提名。以俗話說,這樣的導演就是所謂的「怪物新人」,其中也有些人甚至抱得首獎,包括陳哲藝《爸媽不在家》、張大磊《八月》、胡波《大象席地而坐》。讓新導演提名大獎除了具鼓勵性質,也像是作為華語影壇最高榮譽的金馬獎向世人宣告,這個產業尚有新血與活水,而非只有資深導演才有機會獲得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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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娛樂至上的商業片時代,胡波《大象席地而坐》用生命拍下對藝術電影的純真摯愛 純粹的創作者 「胡波是個無畏、純粹的創作者,他所做的,就是把自己完完全全真實地呈現在所有的觀眾面前。不僅是電影,他也是一個傑出的小說家......他的文學跟電影都是一體的,代表他對這個世界的態度跟認識,我覺得這個態度跟認識裡面,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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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年,這項紀錄忽然終止,五部最佳劇情片的導演非是嚴格意義的新人,儘管徐漢強的《鬼才之道》和楊修華的《默視錄》都是以第二部劇情片獲得提名。然而這對整個影壇來說,可能是一個潛藏的警訊,意味這一年並未出現真正強而有力的新人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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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並非意味今年的新人導演毫無建樹,因為評審給予曾威量與尹又巧聯合執導的《白衣蒼狗》七項提名,也是明顯的肯定。此外,也有一些導演在今年端上了傑出的新銳作品,只是未能獲得評審青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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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屆最被埋沒的導演,也許是《蟲》的導演王凱民(KEFF),該片僅獲得最佳原創音樂獎提名,遺憾未能獲得新導演獎的提名。王凱民的雙親皆來自台灣,童年時則在香港度過,並在11歲移民美國。2019年,他以一部片名與風格都很特異的作品《紐約深夜之亞洲人之秘密生活 Secret Lives of Asians at Night》(2019)入圍了台北電影獎;該片讓紐約的韓裔、日裔、華裔美國人各自說著自己的家鄉母語,但每個人依然能相互溝通,如此奇想的設定是為了「自嘲」,也嘲諷在美國人眼中,亞洲人感覺好像就是「同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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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王凱民決定將創作基地訂為台灣,第二部短片《安眠旅舍》邀來宋芸樺及黃騰浩主演,儘管獲得坎城影展基石單元提名,但在台灣的迴響平平,曾有評論者認為其對白不夠「接地氣」。但在首部長片《蟲》之中,他創作了一個台灣味濃厚的故事,不過就觀點上,卻與典型的台灣觀點不同,他以一個失語少年的角色,一一攻破台灣社會的病灶,點出政府、財團與黑道勢力對百姓的操弄,以及在麻痺之下宛如螻蟻的台灣人,是如何在媒體與意識形態的操弄之下,看不見眼前的不公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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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事的最後一刻,不免令人深刻感受到《蟲》的確可能會冒犯到一部分台灣觀眾,因為它所呈現的一切,正是台灣人選擇性忽視的日常所見(而且它可能也戳了一下目前的執政黨)。在台海局勢趨於危險、香港自由消亡,唇亡齒寒的情勢之下,台灣卻處在一個自我消耗、毫無危機意識的安逸狀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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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導演要說好聽話、贏得掌聲很容易,但願意赤裸去點破問題所在,卻是需要真正的勇氣。儘管《蟲》仍非完美,有些指涉可能過於露骨,但從議題處理、場面調度與鏡頭美學上,都證明了王凱民的導演才華。領銜主演的演員劉韋辰的表現也值得肯定,堪稱為後勢可期的新人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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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值得關注的新導演則是來自香港的何妙祺,她以首部長片《我談的那場戀愛》獲得金馬獎新導演與女主角獎提名。這部作品或能與台灣新銳導演練建宏的《莎莉》進行對照,因為兩部片同樣講述網路交友詐騙,都是描述一名女子被白人男子所騙,而且兩部片的女主角都被騙到出國遠遊,只為求見空中情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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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比起《莎莉》頗為認真地著墨在上當與清醒的過程,《我談的那場戀愛》的角度反而更為巧妙,因為從一開始,我們就能從吳君如飾演的婦科醫師余笑琴接受警方調查時堅定的表情當中發現:這個女人似乎不介意被騙,甚至樂於被騙。透過她與騙徒的觀點,觀眾才知道原來這並不是一個典型的詐騙戲碼,而是一個「假愛成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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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我們也可以從中領會到被詐騙者的心理層次,有時比我們想像中都來得複雜,如果只是說他們蠢,反而無法觸及人性的情感核心。因為他們有時追求的是一個寄託,而那個寄託的真相,有時並不如想像般重要。當然,這部片也並不鼓勵詐騙,而是讓我們看見謊言中可能存在的真情,儘管它的確不少存在過分浪漫、太依賴巧合的問題,但作為一部商業愛情電影,身兼編導的何妙祺已經證明自己能導出一齣好戲,加上願意讓自己拋下搞笑人設的吳君如,影后級表現,也讓作品為之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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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談的那場戀愛》前導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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