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觀察家

“當男生認為自己是蜘蛛人、蝙蝠俠這麼多年,有多少女孩覺得自己可以是神力女超人?”


黃于洋

2021-10-26

「我們都是神力女超人!」你最喜愛的電影能不能通過「貝克德爾測驗」?

「我當然也知道性別不平等的問題確實存在,就如同種族歧視一樣,但我在日常生活中到底可以做些什麼改變呢?」多年前我和好友安娜走在阿姆斯特丹女性大遊行的隊伍後頭,像是散步一樣,手上沒拿著任何標語,那時候的我剛開始關注性別議題,但僅是了解歷史脈絡與也無法改變問題本身,說是參加遊行,更像是見習一樣看看其他人的訴求是什麼。

↑荷蘭女性大遊行

「可以從小事做起啊。更有意識地看見這些問題其實潛藏我們習以為常的社會價值觀中,避免日常生活中的歧視用詞,我們時常接觸的媒體、文學、廣告、影視等,到處都藏著性別歧視。」安娜這樣說,我還沒來得及回話,她又問道:「你聽過貝克德爾測驗(Bechdel test)嗎?」

貝克德爾測驗是小說家暨漫畫家愛莉森・貝克德爾提出的一項測驗,主要目的是用來檢測文學與電影等虛構或改編故事是不是符合性別平等的標準。愛莉森一開始不過是想畫一篇諷刺漫畫,以有點戲弄、嘲弄的方式點出男性在影視產業中佔有主導地位的問題,卻意外獲得廣大迴響。他在1985年發表的漫畫《The Rule》當中,有一個場景是兩個女人討論著要觀看哪部電影,其中一位表示:「我只想看有兩位女性角色的電影,這兩個女性角色必須有互相對話的場景,而且對話內容與男人無關。」

↑漫畫《The Rule》

而這三個簡單的標準就是貝克德爾測驗的三大原則,聽起來似乎不難達標,但奧斯卡獎歷史以來將近一百部最佳作品當中,有一半以上無法通過測驗,也就是說,這個二十六年前提出的問題與檢測方法,即使近幾年有相對較多女性擔任要角的電影,但整體來說,影視娛樂產業中的性別落差(Gender gap)問題到今天仍然沒有太大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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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日常生活中潛在的性別不平等,電影和影集當中,總統、政府高層,軍官長、醫師、律師、主管等這些舉足輕重、具社會地位的角色通常都由男性來扮演,女性通常作為襯托男主角的角色,甚至只是扮演美麗的花瓶。當我們時常接觸這樣的故事與場景,便會潛意識的加深這樣的刻板印象,不知不覺影響我們的思維,社會價值觀也跟著潛移默化。以超級英雄電影為例,神力女超人這個角色在早在1941年便在漫畫中登場,而創造這個角色的原因是因為當時的漫畫出版社顧問威廉・馬斯頓想要創造一個以愛與同理心而非蠻力來戰鬥,同時也能夠以此搪塞部分社會大眾對於漫畫太過暴力的批評,因此,神力女超人當時的角色定位仍然是以社會對女性的期待來設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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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在漫畫中初登場的神力女超人

一直到2017年,神力女超人才終於有機會以主角的身份登上大螢幕,在整整六十六年後。許多男孩們在遊戲時幻想自己是蜘蛛人、蝙蝠俠,但有多少女孩覺得自己可以是神力女超人?一但看見了這些日常潛在的歧視,就會發現不只是在影視產業,許多領域也是如此。安娜的姊姊萊拉是腦神經外科主治醫生,但時常有住院病患認為她不過是護理師,嚷嚷著「小姐!醫生到底什麼時候才要來巡房?」萊拉早就習以為常,總是用開玩笑的口氣說:「先生,我的稱謂不是 Miss(小姐)也不是 Mistress(已婚女士),而是 Dr.(醫生、博士)。」

↑影集《實習醫生》劇照

在餐飲業也是如此,相信在台灣長大的女生都曾聽過「這麼會煮飯,可以嫁了。」這類的話語,好似女生一定得會烹飪,而學習烹飪的目的只是為了婚姻。這個社會期待女性為家庭張羅大小事,準備飯菜,但世界上幾乎每位知名廚師卻都是男性。航運領域,女性如果提及自己為航空公司工作,大家自然認為她是空服人員,而不是機長。部分性別歧視者會爭論說男性之所以在這些領域中突出,是因為他們具有實力,但事實是,在這樣社會價值下長大的女孩,在思考未來職業時,從來不被鼓勵去追求那些通常有男性主導的產業與職位,並不是她們沒有能力。

↑社會傳統刻板印象裡女生一定得會烹飪,而學習烹飪的目的只是為了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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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克德爾測驗當然也有它的瑕疵,畢竟規則只有三項,並不是什麼精心設計的實驗,例如由珊卓・布拉克主演的電影《地心引力》就沒有通過這樣測試,畢竟幾乎整部電影都是她一個人在太空中,因此單單以此來斷定一部電影是否符合性別平等標準有失公正,但仍有參考價值,正因為貝克德爾測驗規則如此簡單,多數電影卻還是無法做到。

↑(左)電影《神力女超人》,(右)電影《地心引力》

熱愛電影的安娜向我解釋了貝克德爾測驗後說:「發現這些生活上潛在的歧視,更有意識的去改變社會價值賦予我們的既定印象,就是日常中可以做的改變。」說完便遞上一張厚紙卡跟麥克筆給我。我沒多想就拔開筆蓋,在紙板上寫下「我們都是神力女超人!」便高舉著標語加快腳步跟上遊行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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