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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不癲狂枉饒舌?熱狗 MC HotDog、大支、蛋堡...,不僅是臺灣饒舌囝,也是以音樂描繪生命的街頭詩人。”


陳涵

2024-12-11

從熱狗 MC HotDog、大支、國蛋到 Gummy B...看音樂街頭詩人們的百樣百態:詞不癲狂怎麼能稱為饒舌?

20 世紀的詩人捕捉了民權運動與黑權運動的精神,化之為創作、撼動人心。從哈林文藝復興的爵士詩、靈魂與放克音樂的自我認同與傳承,到 Hip-Hop 的饒舌韻詩。它們融入當代流行音樂中的不同形式,透過媒體持續地感染大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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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臺灣饒舌詩的起點

臺灣對於美國 Hip-Hop 文化的吸收、轉譯,我在今年(2024)稍早於 Wazaiii 發表的文章中也曾點出:這樣的吸收與其說直接受到 Hip-Hop 的影響,更應說是 Hip-Hop 主流化後,臺灣才以接收(青少年)流行文化的方式,來加以吸收、理解並詮釋。早期模仿其形式的饒舌歌曲,如庾澄慶的〈報告班長〉或後來「唱跳團體」如 L.A Boyz、The Party……等藝人與團體的作品,但受限於環境或定位,大多未能發展出爵士詩般的文字深度。

↑臺灣吸收轉譯美國 Hip-Hop 文化

即使如此,流行文化依舊是青少年接觸 Hip-Hop 的重要管道,並促使更多人深入理解。在千禧年前後,熱狗、大支等臺灣初代嘻哈饒舌藝人在主流媒體上顯得新鮮,早期歌詞如〈十三號天使〉、〈西門町老人〉等也紀錄著社會景況。而臺大嘻哈文化研究社(2001)、淡大摩登音樂社(2003)、政大黑人音樂社(2003)……等校園組織的成立,伴隨臺灣第一本 Hip-Hop 歷史翻譯《嘻哈美國》(2002)的出版,孕育出被稱為「學院派」的第一代饒舌歌手。

MC HotDog 熱狗〈十三號天使〉feat. 大支 Dwagie

參劈是千禧年學院派中,迄今仍持續發揮其影響力的代表。2002 年的臺大嘻研社組成,成員有現於學界服務的林老師、老莫,以及曾開設臺灣嘻哈重要場景「Da Project 大計劃唱片行」的小個。

參劈 TriPoets 〈餓吃節奏押韻〉

顏社負責人迪拉曾是淡江摩登音樂社的一員,也因此進入了嘻哈音樂圈。日後網羅如蛋堡、國蛋、葛仲珊、夜貓組、李英宏……等藝人,如今已成為臺灣最重要的嘻哈音樂廠牌之一。

「就像是我的靈魂食物把你餵飽了/就像是你也跟著飛,起步都用跑的/就像是這種療程對你才是最好的」—— 國蛋以音樂做為解藥,自療也療癒他人。充滿深度的黑人音樂過往經常被戲稱為「Soul Food」,所謂的精神糧食或靈魂糧食。「嘻哈囝」國蛋 2007 年追隨臺南一中學長蛋堡加入顏社,在顏社裡頭相對低調,作詞亦內斂,但絲毫不減饒舌樂迷們對他的喜愛。

↑國蛋 GorDoN〈療程〉

 

五、饒舌競賽

在 2018 年美國尼爾森年度音樂報告中便指出,Hip-Hop 已超越搖滾樂躍居全美最歡迎的音樂類型;此後全球流行音樂更聚焦 Hip-Hop 音樂的主要形式:饒舌歌曲。臺灣亦追隨著這股潮流,尤其自 2010 年代以來,饒舌競技節目無非大大地影響臺灣饒舌歌曲流行化,包括:屬性更為獨立的《Diss RBL》(2013-15);從對岸延燒回臺灣的《中國有嘻哈》/《中國新說唱》(2017-),以及近年孕育大量新生代明星歌手的《大嘻哈時代》(2021-)。整體的主流化使得饒舌歌曲在十年間有了更多元的發展,無論是傳統的幫派饒舌、唱跳團體,或者學院派、政治意識饒舌,以至晚近更多呢喃、自我、唯心、情緒的內容,皆有顯著地增加。

↑《中國有嘻哈》,第二季更名為《中國新說唱》

〈風波〉是爵士鐵琴手王思雅攜手《大嘻哈時代2》節目中崛起的饒舌歌手 Majin,透過兩人類似的離鄉漂流經驗,反身自問:「我是誰?(Who am i in this world?)/我有何意義?(Who am i to this world?)/我為何存在?(Why am i in this world?)/我何以生存?(How do i live in this world?)」,並嘗試透過音樂反覆尋覓答案。

Wind Wave〈風波〉 feat. Majin

直至 2022 年,由詩人鴻鴻與薩克斯風手謝明諺、歌手林理惠共同合作以爵士詩為宗旨的《爵士詩靈魂夜》,臺灣才首次有了以爵士詩為題的音樂專輯。此外,還邀請臺、港、澳知名詩人與爵士樂手們,包括鋼琴手曾增譯、貝斯手池田欣彌、鼓手林偉中,以及客串的長號鄧亦峻等人共同錄製。其中的〈觀景台〉(vocal:林理惠、袁紹珊),歌曲為澳門詩人袁紹珊感於家鄉受娛樂業所據,亦不忘持續掙扎抗爭。

【爵士詩靈魂夜】袁紹珊&謝明諺〈觀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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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的美好諷刺現下的糾結/將其輾平成文字,私釀成酒/就沒有過搾取的心緒」,周穆的每一首歌都是生活中汲取的養分。與其說是饒舌歌手,反倒更適合與 Gil Scott-Heron 並置,特別是晚年的他曾與 Jamie XX 合作過一些電子饒舌實驗。或許不會稱之為 Hip-Hop,但依然受到廣泛的認可。在字裡行間的意義與音樂性大於韻腳的 punch,這種不太在意韻腳而強調敘事的作詞方式,也讓人想起某些1980年代民歌時期接近新詩的作品。

↑周穆〈盼望與混亂2〉

「好比敦南誠品熄了燈/彷彿世代的終止/曾不打烊如今閉了門」,Gummy B 大約是新生代的詞聖。第一張專輯《安泰》中的歌曲〈敦化南路〉,是他小時候上學的必經之路,透過自我的生命回顧也勾起居住於城市中許多人的共鳴。在2023年《大嘻哈時代2》節目中一路打到了冠軍賽,看著他與阿跨面就好比看精雕細琢歌詞的蛋堡與充滿意識的大支,縱使最終 Gummy B 未成為勝者,卻也早已成為許多人心中的無冕王。

Gummy B〈敦化南路〉

「唯一敢開口是當路上有人發傳單(不用)/我已經變得冷漠,難怪穿著外套也不嫌熱」,someshiit 山姆自一炮而紅的〈那些勸我別抽煙的人都死了〉開始,其饒舌總是向內的,但這人雖內向卻又有點冷面笑匠。有時,他的自嘲還會讓人瞬間凍結。就像上面這兩句話,穿插在抑鬱的堆疊之中,彷彿逼著自己在苦裡頭非得要有些樂,也因此讓人感到那麼一點顛狂。

someshiit〈在台北生的病〉

 

 

 

◎Photo Via:達志影像, Unsplash, Pexels

◎Video Via:YOUTUBE (@RockRecordsTaipei, @Tripoets, @kaoincking, Debby Wang, @TheWallpasser, 周穆, @gummybbbb, @someshiitonthem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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